孟湘湘顿时失去支撑,倒下去的时候,姚儋惊愕之余连忙接住她。 耳边传来女子的惊叫。 姚儋隐隐抬头,不知所措。 他好像没做什么,但眼前的姑娘就这样虚弱晕过去,脸色惨败,唯独两颊涨红。 佟知悦忙把人从他手里夺过去,他竟还生出怅然若失之感。 “你疯了,她就是个弱女子,你们男人的事情别掺和她。”佟知悦吼他。 姚儋摊开手,茫然无助道:“休要胡言,本官何曾欺负她过。” 他看孟湘湘脸红得不正常,便想探手过去,没想到被佟知悦抬手挡开。 佟知悦贴了贴她的额头,发现滚烫一片,“她在发热病。” 阿沉哭哭啼啼地将人送回王府后,整座王府跟着乱成一团。 郎中来了几圈,都说是普通热病,偏偏怎么都好不起来。 各色汤药换了一遍,发热不减,也不升高,维持着折磨人的平衡状态。 紧接着,孟满满也病倒了。 可这似乎只是个开端。 世子,延成侯接二连三也倒下去,郎中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从这门跨到那门,分身乏术。直到婢女小厮也病倒一片,郎中才后知后觉——这病会传给其他人。 阿沉算是最□□的那个。 屋里笼着浓重的药味,窗户紧闭,隔绝光线,明明是六月天,却生出冷意。 屋里有女子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阿沉端着凉好的药,刚推开屋门,先被药味呛住。 她扇扇手,往里迈进去,蹲伏在床前,“小姐,吃药了。” 孟湘湘忽然想起《水浒传》那声“大郎,吃药了”,再看阿沉清秀漂亮的脸,不禁笑起来。 阿沉扶起她,“小姐在笑什么?” 笑过后,她又觉得浑身冷热轮转,便恢复到半死不活的表情,满脸枯槁,连直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阿沉将勺子喂到她嘴边,孟湘湘好似想起什么,突然躲开。 “小姐,药不能不喝啊。“ 孟湘湘摇摇头,声音沙哑着说:“你离我远些,别传给你。” “这倒奇了,我和伺候满满小姐的阿蕊住在一起,阿蕊病了我都没病。” “别强撑。” 阿沉摇摇头,“阿沉活着一天,就伺候小姐一天,阿沉不怕病。” 孟湘湘实在没力气跟她争,顺从地啜饮着。 中药汤一直都是奇苦无比,她才喝两口,酸味夹杂着浓重的苦味混在一起,到最后嗓子眼直泛恶心。 阿沉忙伶俐地端来痰盂,孟湘湘就把药和吃过的饭全吐了。 “对不起,我没忍住。” 呕吐后分泌出生理性泪水,她擦擦眼角,身体好像没那么沉了,剩下的药便也忍着喝完。 各式药味在口中回荡,孟湘湘躺了会,无精打采地品半天,说:“今天的药和昨天不一个苦法。” “小姐真厉害,每次换药都能尝出来。” 从纯粹的苦变成酸苦,当然能尝出来。 孟湘湘翻过身,刻意离她远些,“怎么突然换药?” 阿沉起身收拾碗,“大夫说不是简单的发热,换几味试试。” “其他人呢?” “世子爷和满满小姐身体健壮,闹腾两天就好了,侯爷也只是发热病,就小姐您最严重,一直不见好,大夫说是因为以前有病根。” 基础病作祟。 孟湘湘问,“那些病倒的婆子小婢呢?” 阿沉背对着她,摇摇头,“小姐,我们做奴婢的没人伺候,许多人也舍不得那个药钱,都在硬抗,好得慢些。” “你去给她们抓点药,就用我抽屉里攒的钱。” 阿沉忙碌的手顿住,她本就爱哭,百感交集下眼睛红了。 她转身跪坐在床边,抓着孟湘湘滚烫的手。 掌心热得像烙铁,指尖却又像冰。 阿沉道:“小姐,病的人多,都抓药,您攒的钱就没了。” “我平时就喜欢买些首饰,也够用了,给他们花去。” 这些话阿沉猜到了。 她知道孟湘湘会这么说,也知道孟湘湘不会因为钱计较,可她还是要问。 她不信这世上有在意下人病痛的人。 可孟湘湘在意,她对人的仁义是均匀的,播撒在每个人身上,不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