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蕾米莉亚自诩是个自持克己的人,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发过什么大的脾气。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事实上她内心的阴暗想法一点都不比联邦监狱的死刑犯少,不发脾气只是单纯的明白生气并不能解决任何事,只会陷入无尽的自我内耗。 就比如现在。哪怕她想把艾德·希尔巴特这个逼先【哔】再灌【哔】,然后找一群【哔】狠狠的瞄准他的【哔】用力【哔】【哔】【哔】。她也没有停下工作。 不。果然只是这样还是太便宜他了。 还是【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比较适合他。 毕竟这世界上没有比突然出现丢给自己一堆工作打乱自己所有计划还好心的告诉自己“这件事很重要马上就得完成哦”的上司/陌生人/同事更讨厌的人了。 这可是死罪啊。 偏偏这样的死刑犯多得能绕大陆三四圈,比野草还要顽强。 多亏了他,蕾米莉亚这几天尝到了熟悉的滋味。 永远不会批完的公文,始终无法自洽的报表。 灯光始终常亮,昼夜从未交替过的房间。 这过分熟悉的一切,连带着她的心也被推搡着挤回从前。 吱呀—— 厚实的木门被向内推开,从走廊涌进来的,不过也是人造的灯光。 永昼房间的尽头,深蓝发色的男人单手揣着一沓文件向她走来。 他没有穿那套专为弗洛伦塔宰相定制的华贵制服。只是在雪白的衬衫外,披了一件灰色的长风衣。 现在的他没有戴着白色的手套,腰间也没有配着剑。 明明因为米歇尔的授权,他们现在的身份是真正的“公主”与“宰相”。 但他在自己面前仍是一副完完全全的居家模样,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的休闲。 “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对权利没有兴趣了。” 蕾米莉亚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他说道。 “我为人一向诚实,殿下。”艾德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的文件稳稳的放在她的桌上,“这是您之前提出的就此次春之庆典,密斯特尔所有涉及耗材、食材的供应商名单。” 厚厚的一沓文件,光是被放在桌上蕾米莉亚就感觉到自己的桌子震了震。 而蕾米莉亚看都没看它们一眼。 比起内容,光是这些文件能出现在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米歇尔为什么那么信任艾德?不,应该说为什么米歇尔那么信任自己? 暗中掌权的野心宰相与傀儡的无能公主。这明明应该是最接进真相的“真相”。 但为什么,在米歇尔的眼中却是反过来的? “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其他三位国家的代表人是怎么看我的。”蕾米莉亚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开始熟练的转笔,“颇具贤能?深藏不露?即使顶着国王的压力,也羽翼渐丰的公主?” “这个问题您不该问我。”艾德平淡的回道,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块曾赠予她的银质怀表,打开看了起来,“您在他人眼中是怎样的形象,完全出于您想向他们表现什么。” 蕾米莉亚笑了,“那现在我在你眼中又是怎样的?” “一位资质极佳的演员。逐渐从命运予以她的舞台中苏醒。” 什么玩意根本听不懂。 蕾米莉亚嘴角狠狠的一抽,眯起眼,干脆不装了。 “就是你把我从原来的世界带过来的吧!” 她说的无比肯定,甚至称得上咄咄逼人。 “嗯。”而艾德也毫不犹豫的承认了,目光从掌中打开的怀表移到了她的脸上,“我给出的暗示已经足够多了,您也不负所望的察觉到了。” 孩童时期异常早熟的性格。少女时期突然的悔婚。 无论自己表现出何种与寻常公主的不同,艾德·希尔巴特全部照单全收。 真的不会疑惑吗?真的不会好奇吗? 为什么明明是公主,却会是这样的性格。 虽然这个世界超乎常识,但并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逻辑。 原以为自己只是被软禁在“父亲”的牢笼里。 却没想到自己是被困在艾德·希尔巴特创造的茧中。 一个符合“常识”,“逻辑”自洽的茧。 “让我猜猜。”冰色的眼眸凝望着她,青年俊雅的脸上竟难得显现了些许笑意,“接下来您想问‘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