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女帝发布刺杀陈丰盈的任务,已经过去半月有余。秦珏频频失手,急得梁飞飞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恨不得冲进振国侯府一命换一命。好在女帝始终没有怪罪,梁飞飞盼着秦珏能够早日完成任务,没想到今日喜报就来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梁飞飞激动得拍向石桌,饶是手掌震得发麻,他仍是笑得合不拢嘴,“可以向女帝复命了。” “先不用。”秦珏眉眼淡淡,“她还没死。” 梁飞飞的笑僵在脸上,难以置信道:“没死?没死为什么要烧画卷?” 秦珏将茶盏搁置在石桌上,转头看向梁飞飞,“因为她快死了。” 这下可彻底给梁飞飞绕进去了。他挠挠头,仍是没懂秦珏的意思。 “陈丰盈人在有律司大牢,虽然没有确凿罪名,但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秦珏解释道,“如今她是瓮中之鳖,又是一人独处,杀了她简直易如反掌。” 梁飞飞眨眨眼,“她进大牢了?什么时候的事?” “晌午。”秦珏给自己添了一盏茶,“好了,过多的不要问,我需要你帮我查个人。” 梁飞飞:“何人?” 秦珏:“陈丰盈身旁有一个寸步不离的侍卫,查查看是什么底细。” “侍卫?”梁飞飞不解道,“阁主,我们要搜集的是宁城富人的情报,查一个侍卫作甚?” 秦珏狭长的眸子忽而锋利,梁飞飞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你查你就查,废什么话。”秦珏冷声道,“有消息了传给我。” 梁飞飞不敢多问,只得应道:“是。” 虚语的生意向来接连不断,如今不止宁城富家,不少名男乃至外地人也来寻画。秦珏作为虚语唯一露过面的画师,定是优先选择,虽然大家因为秦珏是个男人犹疑不决,但想到虚语能为自己作画,男女有别的传统观念全部抛掷脑后,没有什么能比画更重要。 “阁主,最近有不少人上门约画,点名要阁主你给作画。我大致看了一下,有不少人在宁城无名无份,收藏她们的画像,一点用处没有啊。” 梁飞飞所言极是,无用的事,多做也是徒劳。 本来秦珏的想法与梁飞飞一致,不过很快,秦珏脑海中闪过一人,制止了他低估平民的想法。 叶欢有头脑,有胆识,虽然身份低微,但却以不可忽略的速度在宁城崛起。如今的叶欢,在宁城已有了一席之地,比许多商贾高官还要出名。 若是这种人发起狠来,威胁程度不亚于富家。 秦珏撇头看了眼梁飞飞,道:“接一些吧。” “我就知道阁主你不会接,她们……”梁飞飞的话戛然而止,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大喊道:“阁主你说什么?” 梁飞飞聒噪至极,秦珏揉了揉耳朵,“我说,接一些吧。” 秦珏的举动接二连三怪异无比,梁飞飞甚至怀疑秦珏遭鬼夺舍,险些抽刀捅过去。但他终究没那个胆子,更狠不下心,将信将疑道:“阁主,真接啊?” “嗯。”秦珏理理衣袖,“和以前一样,我抽一些人来画,剩余的交给阁中其他画师。” 梁飞飞不敢吱声了,秦珏的命令他向来不敢违背,毕竟秦珏的判断从未失误过,秦珏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梁飞飞有时很好奇秦珏为何杀伐果断,玄机阁成立至今,历代阁主均常年深处阁中,指引手下做事,唯有秦珏混入民间。他光顾着打量秦珏,全然忘记眼前的是自己老大。 “对我的安排不满?”秦珏难得露笑,却莫名刺骨。 梁飞飞脖子一缩,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是好奇,阁主你为何非要亲自来到宁城呢?而且,你也没必要在宁城抛头露面,更没必要与富家结交,光靠我们,也能替女帝把事办妥。” 秦珏眼底一沉,默了片刻,道:“不要问。” 梁飞飞当即闭上嘴。 秦珏说不要问,那便是绝顶的大秘密,再问下去只有领罚的份儿。 秦珏仰头望天,黄昏尽散,天马上要黑了。 “走了。”秦珏缓缓起身,“求画的名单整理出来,我明日来看。交代给你的事不要忘了,好好查一查。” 从虚语出来,秦珏一路上始终在思索一件事。 林束撤官已成定局,有律司是宁城的心腹,若是再出一个像林束这等奸诈小人,宁城怕是永无公平可言。 他需要一个人,去摸清有律司的底细,掌控有律司的情报。 秦珏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提笔写下密信。 -有律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