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屿将写好的字据交给了景柠:“这下,可满意了?” “王爷出手阔绰,妾身不胜感激!”字据上批的银两,可是抵得上她那所谓工钱的百倍还不止。 景柠小心地将字条塞进了信封,又在信封口摁上了泥印:“可惜不是晚上,若是能点了蜡,能封得更结实些。” 洛屿看她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见你方才的样子,还当是急着用银子。怎么字据签下了,倒是要封起来了?” “这不是路途遥远,府上又不安宁。只能封存好带身上了。”景柠将信封垫在了一只木匣的下方,手中动作不停,还在整理这器具。 洛屿眉头蹙起:“你要去哪儿?” “西坪李家,”景柠快速答道,“王爷可要与我同行?” “本王不是把工钱结给你了吗?” “不不不,这不一样,”景柠摇着脑袋,“白纸黑字上写了,王爷给的那是王爷赏的,和我被克扣的工钱又有什么关系?” 他当然不可能在纸上写这钱是替外人结给自家夫人的工钱!洛屿险些被气笑了,瞪着她道:“既然知道路途遥远,你还执意要去?你会骑马吗?知道一日能行多久,又要多久才能到驿站吗?知道要备上多少干粮吗?” 当然!景柠下意识想点头,她模糊记得她也曾在疆外纵马挽弓射星,但回想起那日捡个画就被困在楼顶动弹不得的样子,最终还是咽下了即将出口的驳斥:“所以才欲邀请王爷同行啊。” 果然,把自己当银库钥匙、当车夫、当救命恩人,就是没把他当丈夫。洛屿面色更为不虞,突然想了什么似的,直言道:“要本王陪你去也不是不可。只是,本王了了你这份心愿,你是否也该回报本王同样的心意呢?” 视线相接的一瞬,景柠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说,好说。您在此处写完,我来签字?” 洛屿对这种事向来喜欢深思熟虑后再落墨,方才已让景柠摆了一道,此刻更是不会再轻易上当,直言待自己写出章程后再来找她。 转身离去前,景柠唤住了他的脚步:“王爷,您可得快些。四日后便该启程了。” “你就如此有信心,能在四日内,满足本王契约上所书的一切要求?”洛屿侧身而立,颇有压迫感地看着景柠。 景柠挠了挠头,笑得颇为无害:“那倒不是。妾身已与寄雪约定好了,四日后出门。若是王爷不愿与妾身同行,便留着妾身回来再履行契约便是了。” 洛屿:“.…..你背着本王偷偷回门了?” 不过是见了亲妹妹一面,怎么说的像是触犯了什么天条一般?景柠撇了撇嘴:“哪儿能啊,那天从二麻子家里出来时刚巧碰见了寄雪。她在府上也是也闷坏了,妾身一说,她便也吵着嚷着要去。” “再说了,”景柠声音软了下来,凑到了洛屿身边,“妾身这不是为了王爷着想吗?寄雪常年在外奔波,对这些地方也熟悉,路程由她安排便是了,王爷只当是散心就是了。” 最终,洛屿冷着脸甩袖而去,终究还是没说是否要与她们同行。 景柠长长叹出一口气,哼着小曲儿开始收拾准备带上的东西。其间,紫姐儿也帮她一同收拾着,只是那架势,恨不能把屋子里所有东西都塞进马车厢中。 “紫姐儿,带的东西太多反而会成了累赘,”景柠笑着将云予鸢嫁妆箱里翻出来的书册一同塞进了包裹,“若是遇到打家劫舍的,看到我们待的东西少,又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说不准反会救济我们一些呢。” “乘着王府的车马,还指望被当穷人?”闻言,门外传来一声冷哼,掀起门帘进来的正是洛屿,手上拿着个油黄色的信封,学着景柠白日那样,整整齐齐封了口。 紫姐儿颇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景柠接过信封,封口撕开后,里面倒出了一沓厚厚的信纸,一式两份,从衣食住行到举止言谈,每项下都写着琐细规矩。 该来的总会来,景柠长吁一声,王爷毕竟是王爷,即便被贬了这穷乡僻壤来,规矩总不会少的。 前几日自己过得的确舒坦,但落在旁人眼里或许就是行事乖张,王爷想趁此机会给自己立立规矩也是人之常情——个鬼啊。 景柠拿着这叠事,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只从其中看出了一个意思——越跋扈,本王越喜欢。 禁她与王爷说话时谄媚惑主、卑躬屈膝也就算了,怎么连妾身也给禁了?还有什么久等于书房外,不待通传不进屋的礼节也禁了? 景柠悟了,洛王爷的心肝肠子可都是黑的!他不想担休妻的恶名,便想到了借刀杀人的恶毒伎俩。 如果真的照着纸上来做,一步不差,她迟早要成娇纵跋扈折芳花,任意妄行把命送的悍妇。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