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人们的议论声渐止,转而赞叹起了景柠的胆量。 “啧啧,老话怎么说来着?初生牛犊不怕虎,人生地不熟的小妮儿子都敢在麻子脸地盘上抽他耳光了。” “哈哈,怕只怕除暴安良不成,反成二麻子他们以后取乐的谈资了。” 景柠无辜地歪着头看向麻子脸:“不骗赶急路的、不将财物骗尽、不骗赶考书生。这不还是您教我的吗?前两者怕他们走投无路了恼羞成怒,后者则是怕他们功成名就秋后算账。” “我何时说过这些?我们可都是做本分生意的!请问您是?”麻子脸矢口否认,一脸纯良。 “麻子哥您这就不认我了吗?”景柠上前扯了扯麻子脸腰间的钱袋,“这还是妹妹送您的呢。当时您可是说了,这件信物就是我们义结金兰的证物,如今怎么能不认呢?” 这钱袋自然不是二麻子白日里从景柠手中抢去的那个,麻子脸带着被栽赃后的怒意开口:“这钱袋是老子的婆娘给老子亲手绣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况且你我素未谋面,何来义结金兰之说?你怕不是看上了这小白脸来为他开脱的吧?” 景柠情绪也酝酿好了,嗓音中带着久久不散的幽怨:“我有证物!” 她随手拿起赌摊桌旁竹筐里的三个竹杯,又从桌上取过一枚骰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其中一个竹杯下,柔和悦耳的清音让吵嚷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您们可瞧好了,这是麻子哥哥教予我的祖传绝技。今日献丑事非得已,只为了让麻子哥不忘先前的情义与承诺,还望麻子哥您海涵。” 景柠微微一笑,轻巧地调换了竹杯的位置。平日里,猜骰子的人总是指定一个竹杯,揭开后若看不到骰子便算输了。 今日景柠却别出心裁,她轻轻掀开每个竹杯,让众人瞧得明白。而出人意料的是,竹杯之下竟不见所期待的骰子。 景柠又将杯口转向在场众人,众目睽睽之下,始见骰子原来藏匿于竹杯底部的细线之上。细线如灵蛇般穿梭杯底的孔洞,将骰子与竹杯巧妙相连。摇骰者只需将细丝轻轻一扯,便能让来赌的客人血本无归。 人群里瞬时爆发出了呵斥与怒骂声。他们虽早知道麻子脸的赌摊有诈,但这小子像泥鳅般抓不到把柄,再是不满也只能兀自忍受,如今有了铁证,一个个看向二麻子的眼神都恨不能将他活剐了。 景柠摇着折扇对试图隐没在人群中的陈谷高声道:“如此,可算解了你二弟破财的因,至于财物能否追回,就看您的了。” 麻子脸神情傲居地微微抬了抬下巴,人群霎时有四五个壮汉向景柠包抄而来。自己也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作势要直攻景柠面门,背后亦有是拳头袭来的破空声。 果然只有一套把戏,景柠微微叹息,伸手搭在李尔肩上按住他几欲拔刀的手,向二麻子朗声道:“谁敢?本姑娘现今住在王府,便是王府的贵客,你们若要动我,便是和王爷过不去。” 李尔险些被她这一嗓子喊晕过去,有心提醒她万不可如此张扬为王爷添祸事,话头却被截了。 “王府的姑娘?请恕小的眼拙,还没认出好妹妹是哪家王爷请来的贵客?”麻子脸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尽力堆出一个亲和的笑容。 “这城里有几座王府,二麻子哥想必当比我更清楚些吧?”景柠回以更为谦和的笑。 面上八风不动的景柠其实也是今儿下午逛街时,才从各位摊主和客人们的口中套出的消息。此处名为洛安城,离皇都十万八千里远。 城□□有两座高门大户的府邸,一座是王爷洛屿的护国公府,另一座便是当地有名的善人,云员外家的云府。 尚不清楚原身与云府关系到底如何,便只能扯王爷的名号来狐假虎威了。 景柠上前趁二麻子不备解开他腰间的钱袋扔给了已然看待住的李尔,向二麻子笑着道:“改日二麻子哥莫忘了登门拜访,我定好茶好碗好相迎。放心,打碎了也无需您赔钱。” 二麻子笑容一僵,拿不准这小妮子是否如她所说是王府的贵客,一时不敢出手将自己的钱袋抢回:“妹妹盛情相邀,为兄必定应约,只是不知可有信物为证?毕竟这门房不好说认不认识我。” 景柠点了点头,假模假样地在身上翻找了一阵,抬头惊呼:“李大哥,你可见到我的……那可是出入王府的通牒!” 李尔掂着钱袋又在傻乐,闻言焦急了起来:“姑娘,那可是王爷贴身的……宝贝,您出门前不是还装在身上吗?可是逛街时落在何处了?” “不妨事不妨事,”二麻子眼睛一转就明白了,难怪他拿到的荷包沉甸甸的,摸起来还有硬层,原以为是什么特殊装饰,原来是藏了府里的宝贝,他故作大度的摆了摆手,“好妹妹,这也快宵禁了,若是落在了哪里便速速去找罢。为兄日日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