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浩大的官司似乎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宋云书却没有得胜的喜悦——当然,严格意义上讲,她也算不得赢家。 闹得乌烟瘴气的公堂上,人们嘟嘟囔囔的就快要散去,赵枕流跟在宋云书身后,安分得像一只提线木偶,脸上极其苍白。 突然有衙役跑了进来,上禀道:“天使到了!请萧夫人与各位大人速去接旨!” 司谏与李太守相识一眼,满是无奈。 萧夫人眉间的郁气散去许多,转眼便添上了喜色,快步走下堂来:“天使是在门外宣旨还是进中堂宣旨,我这便准备着去!” 衙役道:“衙前接旨。” 萧夫人便领着侍婢速速走了出去。 宋云书等人不明所以,却听李太守拦了一句:“天使驾临是喜事,各位与本官一同前往吧,既能沾沾喜气,也不至于冲撞了天使。” 天使即钦差之意,代圣上行走,出行规格极高,要清街禁行。 只是府衙内刚办了案子,围观的百姓太多,一涌而出难免会显得对天使不敬,还不如一同去听听旨意,凑个热闹。 反正是喜事,想必萧夫人也不会介意。 李太守是父母官,为首,带着乌泱泱的百姓往外走。 听说是天使,百姓们很激动,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的,但嘴上却不敢大声讲话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家砍了脑袋。 宋云书只落后李太守与司谏两步,耳目通达。 她轻易便能听见两位官员的议论叹息声。 “……承德秦氏也和王家做一丘之貉,那扬州岂不是……” “别说扬州,这天下的名字……” 不很明晰,但寥寥几个关键词也能让宋云书恍然大悟。 风风雨雨了大半年的王、秦联姻之事,看来不只是有眉目了,还是皇家同意的联姻。 那当今圣上也不怕自己的位置不保? 五姓七宗地位已经相当崇高,再行联姻之事…… 宋云书没想出个所以然,忽而想起衙役的话,低声重复了一遍:“……萧夫人与各位大人?为何,要让各位大人一同前去?” 联姻是两家之喜,又与外人何干。 多想无益,一群人在衙门前安分站定。 萧夫人特意换了件绛红色的衣裳,在侍婢的搀扶侍奉下姗姗来迟,一眼看去就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各位受累了。” 李太守和气道:“哪里的话。” 王永年也不知是萧夫人从哪儿找来的,乖乖巧巧地跟在后头,着宝蓝色的袍服,本该衬得面色极好,偏偏表情说不上好看。 ——不对,他就是没有表情。 他见着宋云书,仓皇就转过头去。 反而让宋云书不明所以,眼中礼貌性的笑意都滞了滞。 萧夫人似有察觉,回头敲打道:“三郎,今儿可是好日子,莫要想些有的没的。” 王永年低头:“是。” 萧夫人颔首,冷淡的目光落在宋云书那张俏生生的脸上。 宋云书并不畏惧,眉目弯弯,笑颜动人。 好在暗流涌动的场面没持续上多久。 天使到了。 天使骑快马而来,衣衫头发都被风吹乱,要通过随身配着的天子剑、手捧的金黄色帛书才辨得出他的身份。 看起来竟是八百里加急赶过来的。 但婚姻是喜事,却没有这么着急的必要。 天使利落地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圣旨到——” “臣妇接旨。”萧夫人带人行礼,又让人赶紧送上茶水,“天使怎来得这样急?快喝些茶水缓缓,就是喜事也不必着急。” 天使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问道:“你是何人?” 萧夫人一愣,旋即笑道:“臣妇是大司空之妻,萧氏,前来接旨。” 天使却并未如她所想和缓态度,反而退后两步,皱紧眉头,问衙役道:“扬州城的太守和其他官员呢?怎让妇人为首!” 出身望族,嫁得望族,如今更是手握实权的幕后主事人。 萧夫人走到哪儿,人人都得给上三分薄面。 偏这天使直言不讳避之不及,让萧夫人慢慢沉了脸色,扶着侍婢的手抓得更紧。 李太守见天使震怒,赶紧上前行礼:“微臣就是扬州太守,大人息怒、息怒。” 天使哼声道:“不知礼节!”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