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染就的丹蔻。 余光瞧见管事领宋云书停在门边,萧夫人顿时惊喜地抬手,招她过去:“云娘,快来!” 萧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可惜她消受不起。 宋云书心底压着不知名的火气,面上却还得露出笑来。 她握着萧夫人的手,顺势在蒲团上坐下,再温温柔柔地打趣道:“我上次来就是这篇经文,这次还是,看来您听得极仔细呢。” “听个响罢了。”萧夫人轻嗤一声,全不顾及名满江南的大师还坐在面前,“圣上喜欢朝臣就喜欢,我总要给司空几分面子不是?” 她嘲讽自己的丈夫无碍,宋云书却接不了这话。 好在萧夫人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摸着她的鬓发,笑问:“听说三郎在你那儿吃了不少闭门羹,前两日还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半宿呢。” ……这个话题好像也不太能聊。 好歹是萧夫人的亲儿子,宋云书的笑容滞了滞,轻咳一声:“我并非——”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到底是比她年长许多的长辈,萧夫人看得出她的别扭,也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他对你出言不逊,我是教训过了,但也得你自己出了气才好。” 那倒也不是这个原因。 真相对她太残酷,宋云书试图委婉:“是我前几日太忙了,并不是为了出气。” 萧夫人若有所思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生三郎的气了?” 宋云书眨眼:“真没有生气。” 萧夫人当即一喜:“那我就开始给你们筹备婚事了?” 话才说到这儿,萧夫人已经抬手挥退僧侣与琴师,招管事上来,立马拍案要让他去找其他办事的管事,一起过来共商大事。 宋云书:“……等等?” 她抱住萧夫人的胳膊,拦住萧夫人发号施令。 萧夫人低头看她,疑问道:“怎么了?” 周围不相干的人都下去了,琴室中只剩下她们两人。 宋云书松开手,轻轻沉了口气。 萧夫人的神情也随着她的郑重而正经起来:“云娘,你今日突然来找我,莫不是你那家店出什么事了,要我替你撑腰?” 远在几百里外京城发生的事都逃不过王家耳目,遑论小小一个会稽? 无论是点墨轩与松风阁之争,还是宋云书的横插一脚,早早就有人上报给她了。 宋云书也不奇怪萧夫人的消息灵通,她难得去直视长辈的眼睛,覆着一层温软春水般的眼眸中潜藏着深深的怀疑与试探。 “是庐江的竹下斋,扬州宋氏主支派了人去找茬。” 萧夫人一愣,厌恶道:“宋家还是那恶心样子,云娘你不必担忧,我即刻派人去料理了宋家就是,也替你绝了后顾之忧。” 甚至不用解释什么,萧夫人就愿意替她出头。 可这个反应并没有让宋云书开怀。 她抿紧唇瓣,明知不该企盼,心下却仍旧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或许是萧夫人,实在太像一位慈爱至性的母亲了。 宋云书问她:“您真的不知道吗?” “什么?”萧夫人满是疑惑。 “在庐江时,我从令郎那儿得知,扬州宋氏后来不对竹下斋下手,是您与王家在背后压制着,我非常感谢您,这让我平稳度过了根基最不稳的日子。” “但我今日收到庐江来信,宋氏再次出手了。” “您留我在会稽,我走不掉。只能来求您让我回去,我得解决问题。” 宋云书说这话的时候已打过许多遍腹稿,很流畅,也很平静,本来的怒气也不知消磨去哪儿了,只剩下淡淡的悲哀。 她没指控王氏是背后主使,因为宋氏本来就是她该解决的问题。 况且拖了这么久才“东窗事发”,她的确感谢王氏。可用竹下斋与妹妹作要挟,她又怎能不生怨气? 萧夫人叹道:“云娘,并不是我让人做的,你别着急,义母这就让人去查清楚。” “我不急,也没有说是您做的,”宋云书扯了扯唇角,分明是带着笑容,眼中却尽是讽刺,“为母之心总是能理解的,我不求您做主,只求您放我离开。” 当然不会是萧夫人做的。 这样卑劣的手段,除却气急败坏的王永年不做他想。 辩解的方式有许多,只是面对的是自己疼爱多年的义女,萧夫人到底没再否认,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