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你没必要去做第一个,风险太大了。”赵枕流定定的看着她,还是不赞成。 “但总有人要做第一个,我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系统的任务宛如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她就算为了最后的奖励,也得搏一搏——或者说她本来就想试试,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经商济世,普及教育。 总得去试试才知道对错与否。 一阵风吹过,宋云书虚虚捏着的柳枝顺风而起,须臾间便砸到了赵枕流面前,怔愣着的少年郎下意识接住柳枝,递还到她的面前。 他的手掌宽厚,带着积年的茧,小心托起了一枝柔软的柳条。 宋云书没接,忽而想起什么,对着他笑起来:“赵枕流,我们算朋友了吧?” “你不是不信我?”赵枕流撇嘴,非得挤兑她,“你说是朋友就是朋友么?好话坏话都叫你一个人说尽了。” 年轻气盛爱记仇的小少年啊。 宋云书自觉心理年龄比他大许多,也不和他计较,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得了,你的考察期过了,我决定再相信你最后一回。” “最后一回?” “事不过三你不知道吗?” 宋云书语重心长地跟他强调:“你再骗我一次,咱们就永远做不了朋友了。” 赵枕流摸了摸鼻尖,看似不在意,另一只握着柳枝的手却捏得很紧:“知道了。” “所以赵贤弟,你也在竹下斋帮了我不少忙了,考不考虑做个管事?工钱会更高哦~” 是她百用不厌的金钱攻势。 赵枕流无言以对地看着素衣姑娘:“再高工钱也不行,我经常要回书院的,没办法长期待在你这儿看铺子。” 宋云书深表遗憾,并勒令他:“书册的雕版我要尽早看见。” 赵枕流:“哦。” 突然就相顾无言起来。 柳枝上有细细的枝丫分叉,有些扎手,不疼,但很痒,贯穿到四肢百骸。 赵枕流控制不住地摩挲着指节,轻轻咬住舌尖。 宋云书倒不觉得尴尬,但她觉得自己此情此景应该再说些什么,好振奋人心:“继续做工也挺好的,以后你的手艺五湖四海都能看见,也很不错不是?” 雕版、礼盒,乃至工坊营建,无处没有他的功劳。 这也不是赵枕流第一次听她说起要让竹下斋名扬四海的野心,唯独这一次,当她说起会带着自己的技艺走向天下时,他真的有觉得心潮澎湃。 是因为想名扬天下吗? ……其实不是的,更重要的是和她一起。 从来最在乎读书之名的赵枕流少年,难得觉得有门手艺是很好的事情,并把这种情绪归结于好友一起搞事业的奋斗精神。 他的眼睛也很明亮,笑起来的时候生机蓬勃,没有桀骜,甚至很纯真。 “是不错。” 不过宋云书更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深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出极其清澈的底色,一只蔚蓝,一只碧绿,是只有在强光下仔细观察才能看出来的、非常漂亮的色调。 虹膜异色症?还是和他的混血有关? 他的个子太高,宋云书不得不仰头去看:“你的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诶?” 赵枕流下意识伸手去挡,整个人往廊下的阴影里躲:“别看。” 意识到自己的惊讶或许给他带去了困扰,宋云书顿时也不敢再多看,规规矩矩地将目光转向周遭,给他留下自己的空间。 “抱歉。” 过了好一会儿,赵枕流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指尖还在微抖。 “没事了。” 宋云书方才看向他,顿了顿,还是真诚道:“你的眼睛很好看。”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在这个看重血统出身的年代里,赵枕流这样的混血儿注定会受到许多人的偏见,他的长相、体型以至于眼睛,都是他与众不同的标签。 这样的标签带给他的往往是苦痛,他当然会厌恶回避。 少年郎垂着眸子避开她的视线:“不用安慰我。” “是真的很好看,”宋云书不得不上前两步,走到他的眼前,再次强调,“蔚蓝和天青都是天空的颜色,放在眼睛里自然也是好看的。” 所谓青天白日,蔚蓝天际之类的词,就足以说明人们是喜欢这些颜色的。 赵枕流躲不开她的目光,只好与她对视,一遍遍确定她没有丝毫的厌恶鄙夷、确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