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蓁蓁手忙脚乱地试图将她扶起。 “快请起,这么大礼,我们姐妹俩可受不起。” 女子依旧跪地不肯起,垂首掉泪,楚楚可怜。 “妾身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得来求求好心人,妾身听说薛家两姐妹心善,只有你们可以帮妾身了。” 薛蓁蓁皱了皱眉,她和姐姐确实乐于助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随意利用她们的善良。 女子抬起头来,泪珠无声滑落脸颊,却比院外的雨声还要震耳欲聋。 她全身上下除了脸外,其余露出来的肌肤都伤痕累累,尤其是脖颈处的伤疤更是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薛蓁蓁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说吧,要我们怎样帮你。” 女子将自己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从她为何逃出夫家,讲到自己如何孤身一人抱着孩子走到这里。 “妾身是真的没办法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声抽泣。 薛蓁蓁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命苦的女子嫁给了家暴男后离家出走的故事。 薛娥怜悯地看了女子一眼,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扶她起身,端起灶台上一碗干净的水碗递给她,接着看向薛蓁蓁:“蓁儿……要不咱们……” 薛蓁蓁叹了口气,点点头。 女子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意思,顿时心慌起来,连水都来不及喝,赶紧又跪了下来。 “两位姑娘……” 薛蓁蓁拍了拍她的肩膀,顺势将她扶起:“放心吧,你就住在我们这儿,看到刚才那个白衣男子了吗?他是本县的县太爷,有他在,你那相公不敢上门找事。” 女子无神的眼睛第一次绽放出希望的虹光。 “真的?” 薛蓁蓁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呢,不能白住,你得用自己的劳动来换取房费和伙食费。” 薛娥本来一直用赞许的微笑看着自己妹妹往下讲,一听她说这话,连忙拉住她:“蓁儿,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女子紧张起来,生怕她们反悔,连忙保证道:“我可以的,只要能让我留下来,当牛做马都行,不给钱也行,只要给妾身和孩子一个住的地方,能有饱饭吃就行。” 听完她说完这话,薛蓁蓁胸口莫名有些堵得难受。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残酷,为了自己和孩子的一口吃食,女子就可以随意放弃自己的尊严。 薛蓁蓁刚想说两句话安慰她,谁料女子怀中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了起来。 女子有些局促地朝两人笑了笑,接着转过身去,掀起衣服给孩子喂起奶来。 薛娥拉了拉自家妹妹的袖子,小声说道:“蓁儿,她还要带孩子呢,要不,咱们就不要她干活了吧?” 薛蓁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阿姐,你不懂,不让她干活,她反而不安心。” 在古代,像她和薛娥这样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子毕竟是少数,多数女子都要依靠着男子的脸色过活。 如果不让这女子干活,那不就又相当于让她仰仗别人的鼻息讨生活了吗? 女子喂完奶后,转过身来,拍了拍怀中的孩子,将她哄睡后才恭恭敬敬朝两人福了福身。 “多谢两位姑娘,妾身以后必会兢兢业业,绝不辜负二位的信任。” 薛娥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容易,还是要以照顾自己和孩子要紧,赶紧起来吧。” 女子又恭敬地俯身行了一礼,这才从地上站起。 “多谢。” “快起来吧。”薛蓁蓁帮她拍了拍衣摆上的灰,猛地一抬眼,和趴在厨房窗外半天的顾淮安四目相视。 顾淮安指了指她身边的那个女子,比了一个“解决了吗”的口型。 薛蓁蓁冲他点了点头,顾淮安这才敢推开厨房的门,拽着魏翼走了进来。 “刚才在下的属下让娘子受惊了,魏翼,给这位娘子赔礼道歉。” 魏翼也是个实在人,当场“哐哐”一顿行礼,半跪在地上,将佩剑摘下来举过头顶。 “愿凭娘子责罚!” 那女子哪见过这阵仗,慌得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嘴唇哆嗦着,连连摆手。 “这、这,公子快快请起。” 薛蓁蓁无语住了,往前走了两步,将女子护在自己身后。 “你们就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介绍一下,以后她就是我们味蕾小径的家人了,啊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