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还是别冒险了。”妻子伸出手来,想要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给时星然回复消息,怕她真的决定不买了。 “对对对,稳妥点比较好。”对电子产品一窍不通的老头在角落边附和道,用手指挥着他的儿媳妇,表示让她赶紧回消息。 可中年男子是常年混迹于牌桌的赌徒,他不肯就这样放弃,敢赌才会有更多的钱。 他大手挥开贴着屏幕的那些人,将手机挡在怀里,阴恻恻地打出这行字:“你要是爱去起诉就去起诉呗,那样就算交易黄了这房子以后也不会卖给你。” 他坐在沙发中央,像是入魔般在嘴里念叨着:“这可是你的家,你亲手卖的,你怎么能不买呢?要知道,这可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房子,你怎么能这么不孝,居然没守住。” 时星然卖房那天他也在,二十多岁的他看着那个站在房产交易中心的十八岁的女孩,她穿了全白的衣服,面颊消瘦,眼下的眼袋泛着青。 她的皮肤很白近乎透明,站在阳光照亮的白色瓷砖地板上,整个人就像是将要枯败的花,风一吹就散了。 手中紧捏的户口本很新,深红色的外壳发亮。外壳掀开后,崭新的纸张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很简洁也很单薄。 原来的那本房产证被她按在桌上,干瘦的手半屈着,指尖压着外壳。不愿就此抽离的手,后退的指甲在壳上划出几道印子,很深很深。 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必定会回来,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罢了! 时星然看见“不会卖”这几个字,她的心如同从悬崖掉到谷底。她真的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在经年未歇的暴雨中走了11年。眼见终于要到达彼岸,忽然地面开裂,她一脚踩空然后眼睁睁地滚下去。 跌到地面的那刻,会痛吗?不疼的,因为太痛了她已经分不清到底痛不痛。 起诉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但她不能,因为怕对方真的再也不卖给她。 就此放弃不要房子也是好选择,但她做不到,因为那是她亲手卖掉的家。 她没有家啊,又怎么会不想家呢。 时星然麻木到极点,整个人平静下来,打字的速度恢复正常,神色冷静的恍若在进行一场不重要的对话。“你把定金现在退给我,60万我会在过户那天站在房产交易中心现场给你。我容忍你,这是最后一次。” 五分钟后两笔50000到账,时星然点击接受。定金被退回,即便交易最终崩盘,定金也不会落在他们手里。 “从现在开始,我也有权单方面解除这场交易。” 那天她卧室桌上的药瓶被收起来,再放进抽屉里。她需要钱,所以更需要“清醒”的大脑。 按照她不要命的工作态度和赚钱速度,即便是这段时间因为看病、买东西花掉不少钱,从8月初到10月初再多拿8万也不是难事,但是做笔译的钱在结算时存在着账期,短至一个星期,长至两个月。简单来说就是,那些钱还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她手上。 时星然必须找到短期结算的单子,在两个星期内赚取尽可能多的钱。那么就只有价格相对偏低的私人稿件,结算快、靠量大取胜。 找黎记淮借钱似乎更快、更轻松,可她想完完全全地凭自己的努力去将这个家赎回来。 入夜,黎记淮书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几个类似于简历的详细页面,程超,29岁…… 屏幕上的白光映在眼中,凌厉的眼眸透着寒光,似乎只要瞧上那么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窖。 叮铃的电话铃声忽地响起,黎记淮接通电话,母亲的声音从那段传来:“记淮,马上就到你外婆80大寿的日子。你今年国庆假期一定要回来啊,不然你外婆该不高兴了。” “对了,你这次回来多待几天。你小姨想在我们家附近买个房,轩轩不是明年也要上高中了嘛,他的成绩肯定进一中。所以他们准备买个离一中近的房子,好方便照顾他,你见识广回来就帮忙参谋下。” 要回南城吗? 他的眼睛未从屏幕上移开,沉声道:“知道了。” 当晚在例行的道晚安环节,坐在电脑面前而不是躺在床上的时星然冷不丁地收到这条消息:“你想回南城看看吗?我国庆会回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端坐着的她背脊发凉,盖在不可告人的隐瞒的秘密上的布被人轻轻掀开一角,某些关键的字露出来,漏风的布呼呼地被吹拂,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吹跑,导致秘密被公开。 时星然选择性地说真话:“国庆节期间有之前定下的工作,没时间回去。” “早点睡觉,不要再像之前那样熬夜工作,身体最重要。” “知道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