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阿肯瑟斯纹攀附于木门上,仿佛圣洁的咒文在门上绘制屏障。 黄色花岗岩砌成的墙坚不可摧,将教堂内的一切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他无法进入,也无法穿过这面墙。 他抬起头,大门上方巨大的玫瑰花窗透出教堂内的微光。他想起那天坐在教堂内,所见过的梦幻的色彩。 黎记淮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微光,抬起的手背上染着红色的血,那是他忘记销毁的罪证。 白色的衬衣也被红色侵蚀,圣洁的颜色染上罪恶的色彩,开出恶魔喜欢的花朵,手上沾上鲜血的天使被赶出教堂。 你曾说过要试一试的……看来神的恩赐到此为止,他就此被放逐。 他在那扇门前站了许久,久到像是要化成守卫大门的雕像,半夜城市内原本拥挤的街道变得空旷,世界变得很安静,安静到仿佛这世上只剩他一人。 黎记淮站至另一扇门前,那是扇他能开启的门,输入密码110401,便可以进入。 屋内没有开灯,所有的光亮仅仅自于客厅大落地窗外的璀璨城市里的光,黎记淮借着这昏暗的光走到厨房内,在洗碗池处洗掉手上的肮脏。 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几瓶酒,带着这些酒走到客厅的沙发旁,找到正对着落地窗的位置在地板上坐下,酒瓶也随意地放在地板上。 黎记淮没有穿鞋,他曲起左腿将左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右手拿起一瓶威士忌,用手指崩开瓶口的木塞。木塞被抛向地面,咕噜噜地在地面上滚动,撞到地板上的酒瓶才停下。 窗外对面的那栋楼仅有几盏灯还亮着,他看向那些黑掉的窗,举起酒瓶啜饮,感受着喉咙被灼烧的感觉。 现在早已过了可以发晚安的时间点,你的窗户应该也暗下去了吧。 安静的空间里只能听见酒液在瓶内晃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弱,一整瓶酒很快就见底。他随手扔到地上,沉闷的地板发出清脆的玻璃声。 另外一瓶未开封的酒被拿起来,两个木塞在地面相撞,滚到更远的方向。 黎记淮酒量很好但不爱喝酒,他基本只会在应酬时喝酒,此刻却想着要是能大醉一场最好,有时候用酒精麻痹神经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灌下一瓶又一瓶的酒,地板上堆积着空荡荡的酒瓶,有立着的,有倒下的。那几个木塞散落在好几个方位,地面上乱糟糟的。 夏日天亮得很早,纵使太阳还没升起,屋外的光已经足够让人看清屋内的景象。 颓废地靠在沙发上的人,后背到腰部的衣服皱巴巴的。他的左手还搭在膝盖上,右手垂落在地板上。左手手腕处小部分衣袖的红色正在变为黑色,胸口处和衣领处的某些位置也染上同样的颜色。 盯着窗外的双眼里布满红色的血丝,他的眼睛仿佛失去焦距,只是失神地望着远方,不曾合上的双眼表明他在迷醉中仍旧保持着一丝清醒。 渐渐地,太阳从天边升起,涌入他眼中的光芒逐渐变得刺眼。黎记淮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地闭上双眼。他的眼睛有些刺痛,承受不住耀眼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睡去的时候。屋内突然响起门铃的声音,叮咚! 黎记淮被这响声拉回几分神志,他用左手抚上作痛的额头,摇摇头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些。右手撑上沙发的边缘,借着力站起来。 坐了整宿变得发麻的腿踩在地板上还有些不稳,他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蹒跚的步伐控制不了准确的落脚点,走路途中还撞上空酒瓶。 房门被打开,黎记淮身上浓烈的酒气向门外漫去,站在门口的快递小哥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 面前的人穿着白衣,衣服上却染着血,微睁的双眼红得惊人,再加上这浓重的酒味,活脱脱就像是那种午夜电影中的酗酒杀人犯。 快递小哥拿着快递的手不自觉地抖动,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故作镇定道:“您的快递,请签收。” 快递?黎记淮不记得最近有买过东西,皱眉接下那件快递。快递刚被递到他手上,快递小哥便收回手,就一溜烟地跑了,不敢多留。 黎记淮关门走到屋内拆开那件快递,精美的包装盒里装着的是:时星然买给他的衬衫。 迷离的双眼陡然睁大,黎记淮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他忽然嗅到自己身上的酒气,便急忙将衬衫放下,唯恐将衬衫也染上这难闻的味道。 他打开屋内的换气系统,将衬衫拿到没有味道的卧室,将地板上的垃圾挨个捡起来,将地面收拾干净。然后他去洗澡洗头,洗去满身的味道,重新变为那个清爽的黎记淮。 黎记淮回到卧室,将衬衫从包装盒内拿出来,将那几件衬衫用手洗完再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