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陈天平和刁线歹对视一眼,心中依旧满是疑问。
“别可是啦,赶紧吧”朱高燧直接替二人做主,“赶紧收拾东西,我这就带你们二位出京”
说着,笑道,“我是顺路去桂林,到了桂林之后自有旁人护送二位”
陈天平更惊,“这么急”说着,他不安的继续问道,“我等出京,不用陛辞吗”
朱高燧一笑,“不用了,皇上日理万机没时间见你们”说着,也是一笑,“等你做了安南国王之后,再来京觐见吧”
说到此处,大手一挥,“来呀,帮着两位把行李装车”
“这这这,也太快了”
朱高燧看似和善其实是蛮不讲理,根本不由分说,让士兵们进了驿馆之内,把陈天平的随身行李箱子装上车。
“走吧”
一炷香之后,朱高燧见装得差不多了,开口道,“别耽误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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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更是让人直接搀着陈天平和刁线歹就往车上去。
这时,陈天平猛的醒悟过来。
挣扎着回身大声道,“裴先生不走吗”
从朱高燧进驿馆开始,眼睛就没半分落在裴伯耆的身上,似乎他就是个透明的。
而裴伯耆也好似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就坐在廊檐下一动不动。
“走走走”朱高燧皱眉催促。
“裴先生”
陈天平的声影消失在雨中,他来大明京城的那天是倾盆大雨,走的这天也是满地滂沱。
裴伯耆看着雨中,已经看不见的车队还有骑兵,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来。
“你若是看过大明的戏,就该认清自己的命运了”
裴伯耆心中暗道,“戏台是大明搭的,戏码是大明选的,包括台上的戏子也是大明挑的”
“而你或者说我,连戏子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在宾客还没落座,真正的角儿还在化妆之前,在戏台上翻跟头的小跟班罢了”
“我们的作用,就是预热让这个戏台不那么冷清,同时也是为了让压轴大戏,更有趣味”
想到此处,裴伯耆端起陈天平刚才煮的酒。
早就凉了
入口,没有半分的甘甜,反而满是苦涩。
“没有你,一样有人在戏台上翻跟头有的是人想在大明的戏台上蹦没有你陈天平,大明随便可以变出无数个陈天平。还有”
裴伯耆的脸上越发阴沉死来,“还有无数个我我们都是大明这座戏台上无足轻重的人物”
这是,裴伯耆的耳朵忽然动动,因为他听见了脚步。
“裴先生好雅兴呀”
朱高炽站在一张打开的雨伞下,胖乎乎的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雨中煮酒,颇有古风”
裴伯耆坐着没动,他的目光落在朱高炽的身后,一个身材高大,脸色阴森的年轻人身上。
那人穿着鲜艳的蟒袍,头戴鹅冠,腰间玉带上赫然挂着一把绣春刀。
这两人以前以后,精美的靴子踩着青石板的雨水,带起阵阵涟漪。
“附庸风雅罢了,上不得台面”
裴伯耆依旧坐着,“殿下来,不是来看下臣喝酒的吧”
“孤不好酒”朱高炽摆摆手,他头上的打伞马上被人移开,顺带着一双手出现在他的肩膀上,帮他解开披风,露出一身杏黄色的五爪金龙袍服。
然后,就见朱高炽扶着竹椅,慢慢的坐下,笑看裴伯耆。
他的笑容,像是一把锥子,一把冰锥。
寒冷且尖锐。
“还没介绍”朱高炽指着身旁穿着蟒袍的年轻人,低声道,“想来裴先生还没见过,这位是我大明天子亲军,锦衣卫都指挥使何广义何都堂”
“原来是他”
裴伯耆微微动容,这个名字他可是如雷贯耳。
因为他就是在锦衣卫的护送下,一路躲过数次追杀,到达的大明。
他本以为,锦衣卫指挥使这样的人物该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却没想到这般年轻。
“久闻大名”
一句客气话,却让何广义直接皱眉,酸了脸。
“你不该谢谢我”何广义坐下,冷笑道。
“谢您什么”
“为了你,我手下的兄弟折了不少”何广义开口道。
裴伯耆无奈的笑了下,“何都堂,您扪心自问,您手下的人是为了我死的吗”说着,他叹息一声,“他们是为大明而死,而大明恰好需要我”
说到此处,他摇头苦笑,“我哪值得大明的人,为我而死”
“哼”何广义冷哼。
“哎”朱高炽开口,“老何,这么没礼貌呢”说着,笑道,“人家裴大人是客”
随即,转头看向裴伯耆,“何都堂找您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