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曹国公所言,在臣看来,颇有些上不得台面”
朱高炽开口,先是贬了李景隆一句。
后者笑呵呵的,好似说的不是他。
“太过于蛮横无理狡诈阴狠,非大国行事之道”朱高炽又道,“我大明是礼仪之邦,怎么能行那般无赖之事”
说着,笑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在我大明馆邑内自杀的就是自杀的”
“至于他为什么自杀,自有公论。他在我朝举行缅王来朝大典之时大放厥词,是有证人的”
“暹罗,真腊,锡兰,缅王都可以作证安南王要是不怕丢人,咱们就让这几位把证词写出来”
“至于黎文良的死,那更是别有用心。他不敬大明不敬吾皇,而皇上仁厚不与之计较,只是要礼送出境”
“按理说,他若是回到安南,有什么说什么不添油加醋,两国倒也相安无事。”
“可他偏偏装作受了委屈自杀,这不是挑拨离间么置君父于何地置两国百姓于何地”
朱允熥频频点头,朱高炽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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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有人说此时不是问罪安南的好时机而在臣看来,恰恰是因为使臣身死,必须问罪”
朱允熥闻言,笑道,“为何”
“首先,身为一国之主,你安南国主派这么一个愣头青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在大殿之上含沙射影是谁的意思他对吾皇不敬是谁给的胆子”
朱高炽正色道,“他是恭贺我大明的还是给我大明添堵的是借着使臣的身份故意给大明难堪还是觉得安南和大明平起平坐,要指指点点”
“一个用人不当,安南王难辞其咎。”
“第二,关于安南窥觎我大明在缅用兵一事我大明用兵,是为了缅地的传统法统,也是为了缅地重归一统,百姓少些刀兵之祸”
朱高炽又道,“跟他安南何干他在暗中冷眼,到底是居心”说着,冷冷一笑,“是不是,他安南对缅地心存不轨”
“第三”朱高炽又道,“按洪武三年的旧例,安南即为天朝册封的藩国,就要年年来朝岁岁来贡。可现在却三年以来,而且还是派遣使者”
“这未免不大恭顺了吧”
说着,朱高炽又道,“大国之道,堂而皇之光明磊落我大明无对不起他安南之初,倒是安南对我大明,颇有心思必须下诏问罪”
话音落下,群臣陷入沉思。
“那问罪之后呢”朱允熥又道。
“安南国主若识趣,定然要上表谢罪”朱高炽笑道,“估计一定要写,用人不当,黎文良丧尽天良之类的敷衍之词”
“可不敬大明不敬皇上之罪,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朱高炽又道,“借此,我大明再去国书,要他做些实质性的赔礼出来”
“比如呢”朱允熥饶有兴致的问道。
“首先,两国既尚未离清边境,那就即刻立碑划界”朱高炽道,“而且安南一侧,为表恭顺五百里内不得驻军”
“嘶”殿中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这是这招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当初对高丽对缅地都用过”
“第二”朱高炽又道,“开放港口,许我大明商船自有往来,且划出一片区域,专门供给我大明商人等居住,安南人不得入内”
“其三,对于我大明的商船,予以免税且不能搜查。若有贩运违禁品,或不法商人等,安南不能捉拿但可将事宜报于云南或者广西布政司”
“第四,因为黎文良故意身死大明,妄图挑拨两国邦交之事,安南方面必须派人前来亲自赔礼道歉而且必须是王族之人”
这死胖子,坏透了
还有脸说李景隆是无赖,他这都不是无赖而是明抢
“按理说”朱高炽话还没说完,“为表诚意,安南那边的贡品必须翻倍。可是我大明富有四海,皇上您也必然不愿意在这方面计较,就算了”
你还是个人吗
大臣们心中骂道。
当初方孝孺说满朝无好人,现在看来何止满朝呀何止没好人呀简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
“唔”朱允熥点着头,“这么做,是不是太霸道了”
“你丫脸都不要的人,装纯给谁看呀”朱高炽心中骂道,“我这些话不就是你心里想说的吗”
但他嘴上却一脸正色的说道,“我大明是父母之邦,孩子犯错了自然要打要教。要让他知道怕,以后才不会犯”
“嗯有道理”朱允熥点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就这时,邓平忽然急匆匆从外进来。
“皇上,锦衣卫那边在馆邑之中搜到了安南使臣黎文良的亲笔信”说着,他顿了顿,“管事的锦衣卫千户看了看,觉得兹事体大只能交到宫中”
“哦”朱允熥道,“拿过来看看”
说着,又问道,“怎么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