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死了”
何广义的面容有些呆滞,看着贺平安慢慢从椅子上起身,“死了”
贺平安后退两步,畏惧的说道,“是,直接用绳子套着自己脑袋,从窗户跳下去,咔嚓一声”
“你他妈怎么不自己找个绳儿套上嘎巴死喽”何广义大骂一声,咣的就是一脚。
然后指着贺平安的鼻子骂道,“那是一国使臣再不济也是一国使臣,死在我大明朝的馆邑里,还是自杀这这他娘的怎么说呀”
两国交兵都不斩来使,大明朝号称天朝上国,却把人家的使者逼死了,如何面对天下人
“我让你去看着他们动身,然后把他们交给军中的人赶出京城”何广义又怒道,“就这么点事儿你都办不好给老子弄这么大一个篓子”
贺平安低头,有些委屈的说道,“都堂,谁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能把自己给绞死呀”
“你不知道,但是人死了”何广义正色道,“你说跟你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说跟锦衣卫没关系,可是这事是不是得找个人出来承担”
说着,咬牙切齿的抓起茶壶,“你但凡多个心眼,跟他寸步不离,能有这事吗”
“都堂都堂”贺平安连连后退,“您那紫砂壶是名师手笔,贵着呢,砸卑职的脑袋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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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子怎么用了你们这群废物”何广义颓然坐下,不住的拍打大腿。
一国使臣就死在馆邑之中,还是自杀,大明朝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且这使臣,还是让皇帝发作一通要撵出京城的时候,自己自杀的。
这就更耐人寻味了
那可是一国使节呀是来朝贡的都是已经写进实录里的。
见和何广义半天不说话,贺平安又道,“都堂现在咋办卑职让人把现场控制起来了,谁都不许动”
“怎么办”何广义这人最务实的地方就在于,出了问题他骂是骂,打是打,但始终把怎么解决放在第一位。
“嗯继续看着,我进宫去”何广义起身道。
“报万岁爷”贺平安问道。
“万岁爷那正高兴呢,这时候报,你不想活我脑袋还没长够呢”何广义骂道,“这事,我得先找个人帮我一块担着”
谨身殿的国宴已过,但今天朱允熥难得的有兴致,带领手下的大臣们继续私宴。
何广义离老远,就见御花园边上的景怡阁之中灯火通明人影交错。
“喝多久了”何广义对带着他进来的邓平问道。
邓平没说话,笑着竖起一根手指。
一直喝着呢
“那个万岁爷喝得”何广义犹豫道。
邓平没说话,笑着瞥了他一眼。
眼神的含义是,这话是你该问的还是我该说的你这锦衣卫头子今天脑子里浆糊
“万岁爷还乐呵”何广义换了个说辞。
忽然,邓平停步笑道,“您惹事了”
“哪能呢”何广义尴尬一笑,“那个你姐夫呢”
“里面陪着”
“他喝了多少”
邓平又瞥了何广义一眼,开口道,“还让他喝,您是盼着他再中风一次彻底瘫了是吧”
“不是不是”何广义忙摆手,然后低声道,“那个,劳烦你帮我把你姐夫叫出来”
“您确定是这个场合这个时间”邓平一顿,开口道,“我劝您呀,要是有事您就进去说”
说着,又看看左右,“这里面的道理,您不比我清楚吗况且众目睽睽的,没病找病”
“啧”何广义咬牙。
皇上喝酒呢,然后锦衣卫头子把国公偷偷叫出来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病。
“我一时昏头了请帮我通禀”
殿中,李景隆坐在朱高炽下首,对朱允熥笑道,“不是臣想喝,而是臣觉得,除了敬您之外,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表达臣心中的欢喜之意,以及对万岁爷的钦佩之情”
边上的朱高炽闻言,粗粗的手指掏掏耳朵。
挨着李景隆这厮,今儿晚上这耳朵就没消停过,听的全是俏皮话。
“心意到了就好”
朱允熥真是带着三分酒意,他并非单纯是为了册封缅王而高兴。
这段时间以来,他顶着太多的压力了,江南官绅集团,京里的清流,还有一个接一个的贪腐大案。
“缅王来朝之功,非朕一人之功,还有诸爱卿尽心辅佐之故”朱允熥又端着酒杯,“来,咱们君臣满饮此杯”
“谢皇上”群臣高呼。
“愿我大明千秋万代”李景隆说的跟别人与众不同。
朱高炽撇嘴,浅浅的喝了一小口,然后顺着袖口倒了进去。
一口酒下肚,朱允熥脑袋更加昏沉,笑道,“诸爱卿,此情此景怎能无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