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确实是云阙人,因看不惯族中人行事,便在云阙陷落后逃到了西陵,如今入我军中已有近两年,办事一向牢靠,从未出过差错。”
和易天青这样自小看着沈明月长大的副将不同,李文光是后面加入沈家军的,对沈明月也不熟悉,因为担心她对蓝岚的出身介怀,这才多说了几句。
陆琉点点头,她在那账本上拍了拍,“李叔,今日查账并非是对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军中一穷二白晚辈也清楚,一直全靠您苦苦支撑,您实在辛苦。只是如今大批军饷入账,一应花销便不能再和从前那般节省,去年的军饷已经发下去了,今年的也须得每月十五按时发放,作为延迟发军饷的补偿,再给每位将士都多发一月响银。此外,军中伙食都要调整,武器防具也得换新。”
“这……”七万将士,每人多发一月,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李文光下意识看向沈长风。
沈长风颔首道:“这些军饷都是明月带来的,只管听她的就是,不必问过我,后续辎重营的一干事务便直接对明月汇报即可。”
李文光微微一惊,辎重营在军中的地位说是最重要的也不为过,将军竟然把这样重要的权力交到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手里,虽说沈明月少年成名,但她毕竟还太年轻了,又是个女子。
但这都不是李文光最在意的东西,他最介怀的就是沈明月嫁给了楚旭,女子更容易被情感牵绊,她是大楚皇后,却私自跑到西北边境,难道将军这是要公开和陛下叫板吗?
沈明月可以是将军府大小姐,也可以是尊贵无匹皇后,但是在这沈家军中,她只能是少将军。倘若她对楚旭还有眷念,那么李文光冒着惹怒沈长风的风险也要劝说他让沈明月离开沈家军。
想到这里,李文光心中忧虑,但沈长风说的没错,这些钱确实都是沈明月带来的,所以对于这样的命令他也无可奈何,嘴上虽然应了,但是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得劲。
“那个叫蓝岚的文书记账倒是有一手,便升一级,后面和程明达一起辅助李副将管理辎重营吧。”陆琉看得出李文光心里是有些不愿的,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语气仍旧足够尊重。
“是。”李文光面上不显,低头对沈长风抱拳行了个礼便退下了。沈明月虽是沈长风独女,但按照她曾经的武秀将军一职来说是在李文光之下的,所以李文光并不需要对她行礼。
能让李文光对她行礼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继续当大楚皇后,至于第二种可能……
李文光离开营帐时回头又看了一眼,望见沈长风看沈明月的眼神,他心中一动,也许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明月,文光性子谨慎,但并不是对你有所不满,你不必介怀。”沈长风对他手下副将都是看重的,自然不希望沈明月和他们有龃龉。
“爹,”陆琉无奈道:“女儿哪里是小性子的人?虽然和李叔接触不多,但我也明白他的性子,您就放心吧。刚开始李叔对我不放心是应该的,时间长了他自然会明白。”
程明达还在翻那些账本,没注意他们之间的暗潮,一连翻了十几本,他终于累得叹了口气,“少将军,您可真是给我推来了个麻烦事,这军中条条目目如此繁多,可比我做生意麻烦多了。”
陆琉挑眉道:“明达兄,军饷程家给我了,我现在又交到你手里,怎么让这数万大军兵强马壮就靠明达兄来谋划了。”
程明达连连摆手,苦着脸去辎重营找李文光报到了,他这位未来上司似乎不是很喜欢他,他可得好好搞好关系。
沈长风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沉声道:“士农工商,没有人愿意永远低贱,程家赌上半数身家就是想改变自己身为商户低贱的地位,如他们这般对大楚制度不满的大有人在,这天是该变一变了……”
有了大笔银子注入,赤霞关沈家军将士们换上新的盔甲兵器,还过上了一天一顿肉,顿顿能吃饱的日子,吃饱才有力气。如今军饷已发,除去给家里的一半,将士们身上都攒了不少家当,脸上都是精神抖擞,两年的萎靡之气已经消散。
如今走在校场上,周围将士们操练的呼喝声震天响,和一月前相比气势如虹,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沈家军练兵练得如火朝天,为春后大夏军进犯做准备时,静安王楚昀终于带足了三万兵马姗姗来迟。
接到消息,沈长风带着陆琉和几位副将在主帐外迎接。
一见到静安王,沈长风尚未开口,站在他身后的何多宝却按捺不住了,他只以为静安王来这里一定是扬陛下胜威的,有静安王在,可得好好出一处沈长风对他行脊杖一事的恶气。他的背部至今还隐隐作痛,若不是为了迎接静安王,在他面前露露脸,何多宝更想在榻上多躺一躺。
“微臣见过静安王!静安王可算来了,微臣等得好苦啊。”
静安王楚昀刚刚扬起的嘴角下落了些,这个狗奴才果然是楚旭的走狗,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点明他来迟一事真是居心叵测。何多宝不过是楚旭身边的宦官,只空有个监军的名头罢了,楚昀不必给他什么好脸色。
“镇国公!本王来迟了!”身形颀长、面容英俊,和楚旭有着三分相似的楚昀含笑立于主帐外对沈长风说话,连个眼神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