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临, 崔英略显忙碌的身影正在夕阳余晖下来回穿梭。
浴室里偶尔会响起水声,裴君慎果然一回府就叫人送了热水到静思院后院,这会儿正兀自在浴室中沐浴。
而崔英则趁房中无他人, 正在收拾箱笼里的衣裳和她的三瓶药。
这两日,她与裴君慎几乎形影不离, 方才她也检查过箱笼里的裙衫,每件衣裙的摆放位置皆与今早她离开时一样, 伯娘给她的那本小册子也还在她原来随手塞的位置。
崔英侧耳听着浴室动静, 直到里头再次响起水声她才顺势悄悄打开暗格还好还好,东西都还静悄悄地躺在里头。
但是对于这三瓶药的归属问题, 崔英却有些犯难。
成亲前,她在淮柳阁最后一次见裴君慎时求他为她藏在头枕下的那颗药保密,他答应了,且答应的很爽快,什么都没多问。
但她当时不敢掉以轻心,便又探了探他的口风, 才知他竟以为那颗解药是她常备在身边解“鱼虾敏症”的药。
既如此,那么这瓶解药倒也不怕被他发现,届时她便用他送给她的现成借口解释就是。
只是这瓶药也不能被除了她和裴君慎之外的第三人发现,此药崔英瞒得紧, 就连簪秋如今都不知它的存在。
眼眸微转,她的手指轻轻在这三瓶药上抚过。
最后, 崔英只将红色药瓶从暗格中取了出来,布袋和另外两瓶药则又被她放回暗格内。
约莫一刻钟后,浴室里响起布料摩挲的声音,没一会儿,裴君慎便披着黑色衣袍顶着半湿半干的墨发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崔英刚刚将一件杏黄色交领衣裙放入檀木柜中, 听见脚步声,她阖上柜门,望着裴君慎笑了笑“刚好,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要让厨房准备晚膳吗”
此时裴君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仍透着一丝淡淡的红,不知是沐浴时叫热气氤氲出来的红,还是饮醉了酒透出皮肤的红。
“嗯。”那厢裴君慎淡淡应声,应完声便侧身望向窗外,像是不敢看崔英似的又说了句“娘子,你若是不想日日见到我,待休沐结束,公务繁忙时我便会去前院住。”
崔英闻言黑眸瞬间亮了亮,连忙走到裴君慎身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厮是沐浴时洗着洗着想通了还是叫水一浸消了醉意清醒了,竟然答应了她方才在马车上提的要求。
裴君慎叫她这般看得后耳根又红了红,旋即大手一捞便将她紧箍进怀中,低声道“娘子你闻闻,我身上已经没酒气了。”
崔英这回终于注意到了他对她称呼上的变化,但看在裴君慎答应她“休沐结束后便会去前院住”的要求上,她便没跟他计较,也不管他到底是醉的还是醒的,只仰眸问他“那你何时回大理寺上值”
今日已经第三日,大理寺少卿又不是什么闲职,若没什么意外,这厮明日便该回大理寺了吧
瞧见她满目期待,似乎不喜见他的模样,裴君慎面色不由沉了沉“本朝官员婚娶,皆有九日休沐,娘子是盼着我快些回大理寺当值吗”
崔英完全没注意到他今日如彩虹版绚烂多彩的情绪,闻言只在心中暗暗腹诽九日古人的婚假怎么这么长他们后世的婚假才只有三天好嘛
而看着她杏眸中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裴君慎心中一堵,忽然俯身欺压她的唇口。
“唔”崔英双眸倏睁,抬手便要将人推开。
裴君慎的反制却更快,在她抬手的瞬间便用另一只手紧紧锁住了她的双腕。
崔英黑眸一压,脑中瞬间闪过先前在马车上时裴君慎那令她意外的一面又凶又狠但同时却又很乖的那一面。
这倒也不稀奇,有些人喝醉酒之后耍起酒疯来便跟平时判若两人,好在裴君慎这种“耍酒疯”属于好对付的,照他在马车上的表现来看,这会儿只需要顺毛即可。
思及此,崔英不再挣扎,任他肆虐了片息后便轻轻地开始回应。
裴君慎当然感受得到她的变化,不过片息,他的大手果然松开她的手腕,转而一手搂腰一手抚颈,迫使她与他贴得更加紧密。
更放肆更迷乱的事都做过,此刻崔英虽面红耳热却不至于退缩,她的双手慢慢攀上裴君慎的肩,双眼微闭,一边与他亲吻一边回忆起两人方才的对话。
醉酒时的裴大人说话做事似乎没有那么难猜,崔英很快便想到了关节在哪儿,旋即便滑下一只手抵了抵他的胸膛,脸颊也微微向后撤了撤。
这会儿的裴君慎已然被顺毛,即便感觉到崔英的后退他也再凶狠不起来,只是用他那双黑漉漉的眸子定定望着崔英,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要推开我,是我做得不好吗”
“”崔英受不了叫他这样看,顿时深吸口气才压下心中躁动,找理由道“我方才那般问只是想知道你还会在家中待几天,如此我们便可以想一想能否在剩下的时间里游遍长安城。”
裴君慎闻言怔了怔,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