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一的布条,她扯开系口,将手伸进去掏出了三瓶药。
毒药在红色瓷瓶里,解药在绿色瓷瓶里,至于中间那瓶黄色的,则是崔英偷偷存的百粒避子药。
如今还不用着,她只略略扫了一眼便将黄瓷瓶又扔回了布袋中。
打开红色瓷瓶,崔英倒出一枚褐色药丸含服入口,随即她盖上瓶塞,又从绿色瓷瓶里倒出粒白色药丸攥进手心。
与此同时,楼梯口传来一阵由弱到强的脚步声。
崔英面色一凛,匆匆将瓷瓶和布袋收好放回暗格,紧接着便动作轻快地阖上衣箱飞奔回床榻,掀开衾被钻进了被窝。
她闭上眼睛那一刻,房外响起敲门声,谢嬷嬷的话音应声而起“簪秋簪秋”
唤了两声簪秋后,似乎料到自家女儿又睡熟了,谢嬷嬷顿时深深叹了口气,随即便唤了两声“六娘”。
崔英听见声响,睁开眼后故意先清了清嗓子,而后才哑着声回“嬷嬷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将要子时。”
谢嬷嬷立即回话,又道“方才嵩明大人身边的福伯来传话,让您现在去一趟霞光院六娘,可需老奴回了此事”
虽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这个时辰叫人来传话,谢嬷嬷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屋子里头默了默,片刻后,崔英困倦嘶哑的声音又响起
“不用嬷嬷,您进来罢,我这便起来,大伯这个时辰找我许是有什么要事。”
话落之际,崔英翻身将手心的解药藏到了头枕下,接着掀开衾被起身下榻。
谢嬷嬷也在此时推开房门走进了屋中,穿过屏风后便看见崔英正在系帔子,而在帔子里头除了中衣外便只有一件领口绣着杏花暗纹的宽大外袍,本该牢牢系在腰间的腰绳则松松垮垮地垂落在跨。
“六娘不必这般着急,老奴瞧福伯那神色不像是出了急事的样子,您穿戴妥当了再去也不迟。”
谢嬷嬷边说边走上前来解开了崔英系到一半的帔子,又道“今晚天凉,您还是披着氅衣好些,别冻着。”
“无妨,只有几步路。”
眼看谢嬷嬷便要去箱笼里取那件太过显眼的大红色氅衣,崔英急忙出声劝阻“不如您帮我把用云锦做得那身衣裳取出来吧,那身是秋裳,穿在身上也暖和。”
因着天日炎热,崔英入长安以来穿得一直是夏衫,如今天气渐渐转凉,确实到了该穿秋裳的时候。
谢嬷嬷闻言便点了点头“也好。”
小半刻后,崔英下楼。
福伯就在楼下厅中等候,听见声响循声望去就见崔英梳着惊鹄髻,又穿着一身素雅严实的交领襦裙,乍一瞧便觉得她是个实诚又本分的小姑娘。
福伯心底那杆摇摆半晌的天平在这一刻终于偏向了崔英。
一个小姑娘而已,不过是聪慧了些,怎就成了错
更何况六娘子从不曾利用自己的聪慧去做伤天害理之事,反倒是竭尽全力的帮助身边之人,那日崔勇他们能平安离开清康坊,便是六娘子及时见到夫人为他们求了情。
仅凭这一点,他今日便该回报这份恩情。
“大人晚膳中有道胡麻饼,乃是用鱼油混制,六娘子切莫食之。”
将谢嬷嬷留在霞光院外,甫一迈过院门,福伯便趁四下无人在崔英身侧快速低声地嘱咐道。
崔英闻言诧异抬眸,心下不禁生疑福伯此言是真心相助,还是受了崔嵩明的吩咐故意给她设下圈套
她抿了抿唇,刚想问福伯些什么确定其心思,可福伯却在说完这句话后飞快与她拉开距离。
另一厢,崔嵩明身边的护卫崔威却向她走了过来,与福伯一左一右地“护送”她。
崔英暗暗攥紧手心。
这崔嵩明当真是只老狐狸。
太会搞人心态了。
有福伯密告这一出,待会儿那胡麻饼她岂不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如此想着,伴随着崔威一声郑重其事的“大人,人带到了”,崔英的心瞬间紧跳到了嗓子眼。
“大伯”她默默吸气,垂眸颔首向崔嵩明见礼,礼毕后才稍稍抬起头问“您深夜换我来霞光院,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偏厅内灯火通明,两盏青铜连枝灯照得屋中犹如白昼,崔嵩明坐在桌几旁,闻声抬眸,面色严肃地看着她道“过来坐。”
崔英莫敢不从,双手交握在身前,小心谨慎地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不过到了桌几旁,她却没敢坐,低眉垂首,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崔嵩明便又道了声“坐。”
崔英闻言飞快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垂下,然后才捏着双手坐到崔嵩明对面的位置。
崔嵩明瞧出了她的害怕,解释道“不必紧张,唤你过来是想请你帮大伯一个忙。”
崔英“帮、帮忙”这倒是给她整不会了,她能帮崔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