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雪望着空荡荡的床榻失神了半晌,随后放下帐幔,步出外间,又站在长榻外静静地望着两面被衾。 静默许久才弯下身子,自个儿动手把两面被衾叠了起来,与软枕一块抱回了床上。 整理好后,她走到窗牗后,推开窗扉。顿时一股湿冷气息迎面扑来,冷得她缩了缩身子。 都这么冷了,也难怪她盖了两张被衾也不觉得热。 外边天色乌压压的,还下着蒙蒙细雨,细雨夹着寒风,格外的冷。 昨夜入睡前,外头的风忽然大了起来,隐约觉得下了雨,是要变天的征兆,竟还真是。 这洛阳十月中旬,冷得都快赶上安州的冬日了。 她朝着主屋那边瞧了眼,房门紧闭,嵇堰大抵又离府了。 住在鹤院都快一个月了,也从未见过他有一日空闲的。 他就不会累吗? 不多时,萝茵来敲了房门。 萝茵捧着一盆温水入屋,偷偷瞧了眼姑娘,只见姑娘神色自然,并未有不适之意。 难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滢雪梳洗后,在梳妆台前坐下,让萝茵给她梳头上妆。 从镜中瞧了眼梳头的萝茵,斟酌片刻,试探道:“可知今早郎主是什么时候从屋中出去的?” “五更天一过,郎主便从屋中出来了。” 萝茵担心自己姑娘,是以整宿没睡好,早间天没亮就起了,也恰好遇见郎主从屋中出来。 滢雪心下一疑。 嵇堰是五更天才走的,那他是在哪睡的? 还是说整宿没睡? 可分明是还有一张床的,他怎么不睡? 萝茵又道:“早间郎主离开鹤院时,让洛管事把所有人都喊到院子中,让众人对郎主宿在西厢之事缄口,若谁向鹤院外走漏一点风声,便杖责五十,赶出嵇府。” 听了萝茵的话,滢雪满脸错愕。 虽然她明白嵇堰不想让老夫人知道他们同宿的是,可这惩罚怎会这么严重? 一次两次或许不会走漏什么风声,可他们二人宿在一屋的次数多了,想瞒也瞒不住,他何至于这般震慑? 就好似知道就宿这么一两回一样。 越想越觉得不对,垂眸沉思片刻。 忽然间,滢雪好似明白了嵇堰的想法。 先前她提出先分榻而眠,他却咬口不松。 昨晚却是没有与她同榻,显然不是因为让她先适应,大抵是为了第二宿她不被吓得夺门而做的准备。 想到这个可能,滢雪不禁抿唇一笑。 她在他的眼里,胆子估计也就只比鼠儿大一些。 今晚,他觉得她会惊惶,那她必是不能叫他小看了她。 “既然郎主不让,那自有郎主的道理。”她道。 萝茵梳着发髻的动作顿了顿,迟疑了几息,才问:“姑娘,今晚郎主还会宿在西厢吗 ?” 滢雪“嗯。”了声, 也不仔细说还要住几宿。 萝茵惊讶了:“姑娘你这往后, 真的要与郎主做寻常夫妻了?” 滢雪笑了笑:“应该是吧。” 萝茵听到主子确定的话,也笑了笑:“奴婢说句大胆的话,希望姑娘不要怪罪。” “你说就是了。” “以前奴婢总觉得郎主不是良人,可这些时日下来,左瞧着右瞧着,这郎主不仅相貌英俊,本事也大,又是年轻一辈中的大官,与那陆世子比起来,可不是好了一点半点。” 萝茵提起陆景廷,或是有了对比,一时间,滢雪竟觉得嵇堰也不差。 嫁给嵇堰,也总好过嫁给陆景廷。 若是嫁入郡王府,后宅的女眷多,应付起来必然心力交瘁。 嵇府后宅简单,那老夫人虽不喜她,到底也不曾恶语相向,也不曾故意为难。 虽然老夫人不乐意见她,可她也不用日日对着婆母的冷脸,这正中她下怀。 这么看来,嵇府确实不差的。 最主要的,还是嵇堰的为人,也是不差的。 若不然,昨夜又怎么会耐心的与她说案子,又给她掖被子? 忽然间,滢雪觉得往后的日子有着很大的盼头。 用了早膳后,洛管事亲自送来了一张帖子。 洛管事呈上帖子,说:“今早荣华长公主府送了帖子来。” 因郎主和大娘子修得了正果,是喜事,他特地还让厨房炖了红鸡蛋,鹤院的人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