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将当时报案的记录拿给傅斯瑰看,照片上的小姑娘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看起来既乖巧又文静。 许戈叹了口气:“一个还不满14周岁的小姑娘,连张高铁票都买不到,她还能跑到哪里去?一个月都不见踪影,我虽然不愿往不好的方向想,但她大概率是遭遇不测,不是被拐,就是……” 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许戈的视线落在照片上姚雪菲胸前的校徽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第三中学?我怎么记得今年上半年,第三中学还出了什么事闹得沸沸扬扬,还上了热搜……” 傅斯瑰挑眉道:“什么事?” “唔,我想起来了,是第三中学有个初一女生跳楼自杀,之所以闹得这么大,是这个女生的母亲坚决不肯相信女儿是自杀,声称孩子是被人逼死的。” 傅斯瑰微微颔首:“丧女之痛,失去理智也是可以理解。” 许戈苦笑一声:“若只是不肯接受事实也就罢了,我从警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家属。但是,这位女士显然很懂得怎么将事情闹大,请人在学校门口拉横幅、摆花圈也就罢了,还找了一堆营销号在网上带节奏,硬说她女儿是被霸.凌致死,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那段时间正好又有女大学生连续被害案,我们维稳的压力相当大啊。” 即便钢铁硬汉如许队长,想到那段时间一边顶着破案的压力,一边天天被领导骂完被公众骂,也不免唏嘘。 傅斯瑰:“那么,她真的有被霸.凌过么?” 许戈摇了摇头:“根据调查结果,这个女生并没有被霸凌的痕迹。第三中学是建安第一梯队的中学,校风一直不错,这个自杀的女生叫做裴茜,不仅成绩优秀,性格和人缘也很是不错。她去世后,她们班的同学还自发地去她墓前献过两次花,只是都被她母亲赶走了。她母亲裴若兰好似认定了她女儿是在学校受了欺负才会自杀,无论是学校的说辞还是警方的通报,她统统都听不进去,一个劲儿地坚持自己的想法,对她女儿班上的同学很是憎恶与仇视。” 傅斯瑰:“听你的描述,这个裴若兰倒是有些偏执性人格障碍。” 许戈一副缺氧的表情:“你当时还没回国没有亲眼所见,我宁愿去和最穷凶极恶的匪徒搏斗,也不愿面对这么一个歇斯底里的母亲。” 傅斯瑰笑了一下,正巧简杭过来上菜了,两人便暂时丢下工作,专心用饭。 酒足饭饱,二人都吃得非常满足。简杭大学毕业后就跑来开私房菜馆,不是玩票性质,而是真的从小就对食物和厨艺有追求。 他烹饪菜肴时,尤其擅长保存和发挥食材原本的味道,以原汁原味和鲜甜为主,正合傅斯瑰的口味。 至于许戈,他喜爱吃辣,平时重口味的大鱼大肉吃惯了,曾多次向简杭反映他的菜太淡,但均被无情镇压。 用过正餐,傅斯瑰一边用小勺挖着黄桃布丁,一边又问起案情:“裴茜自杀案的案情通报给我看看。” “喔。”许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找出一张蓝底白字的警方通报,“因为当时舆论闹得很凶,我们在有了调查结果以后就立刻发了通报。” 他哼了一声:“通报发了之后,网上的声音小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不看不听,天天上蹿下跳。哎,果然许多人只愿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真相。” 傅斯瑰认真读了一遍,忽然俊眉微拧:“裴茜和姚雪菲是同班同学?” 许戈一愣:“什么?” “警方通报上虽然没有写明裴茜的班级,但评论区有人扒出来她是第三中学初一7班的学生。之前你给我看的姚雪菲的报案记录,里面有写她是初二7班的。若是裴茜没有自杀,今年9月份她也该升入初二年级了。” 许戈又打开姚雪菲的报案记录看了一眼:“还真是!姚雪菲失踪案归钟楼区分局管辖,我也是今天按照你的要求才检索到的,竟然没有发现。” 傅斯瑰:“两名同在一个班级的同学一死一失踪,这是巧合吗?” 许戈捋着奶奶灰思索:“可是,姚雪菲的父母来报案时说得很清楚,她就是与母亲吵架后负气离家。裴茜是今年5月自杀的,姚雪菲则是9月离家出走继而失踪的。如果她真的是因为裴茜的死而受到刺激的话,这四个月以来她身边的家人、老师、同学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啊!” 傅斯瑰:“现在还缺少将这两起案件联系起来的线索,但我一直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两起案件存在某种关联。” 许戈:“直觉?” “也可以这么说。” 许戈烦心的时候下意识地想抽烟,但碍于在傅斯瑰在对面,于是忍住了:“傅教授,我一向很相信你的直觉,这次你能否指明一下调查的方向?” 傅斯瑰微微一笑:“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裴茜的母亲裴若兰入手。” 许队长想到上半年被这位绝望疯狂的母亲支配的恐惧,脸上一僵:“希望她已经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了。” 傅斯瑰的金口仿佛开过光,许戈还没来得及开展调查,第二天,一颗惊雷便在建安市上空炸响了。 10月23日是第三中学初中部秋游的日子,这次学校选定的地点正是位于建安与邻市交界的无连山,离市区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 学生们难得从繁重的课业中解脱出来,来到这山清水秀之地,一个个兴奋得宛如脱缰的野马。 无连山山脚下的景区已经开发得十分成熟,各种配套设施齐全,安全性有很高的保障,而学生们毕竟也是十几岁的大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