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做了一个梦。
他实在是太累了,乔明屿将他送回家后,他连衣服都没换,头一挨在枕头上立刻就睡着了。
然后他就做了一个梦。
这应该算是一个美梦,他梦到自己和傅斯瑰在一处山花烂漫的地方郊游。虽然他和傅教授可以说是朝夕相处,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纯的出去约会一次了,所以他在梦里玩得很开心。
脱离了恼人的案件和聒噪的队友,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他好似完全抛去了烦恼,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心爱的人,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粉红泡泡。
这时,天空突然变色,黑云压城,狂风吹散了所有浪漫的氛围,许戈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想要握紧傅斯瑰的手。
而傅斯瑰却在此时甩开了他。
“斯瑰!”狂风在他们二人之间肆虐,转瞬之间便将他推出好几米远。
他拼命地向前想要抓住她,而就在这时一直背对他而立的傅斯瑰忽然回头。
他看到了一张狰狞的、嗜血的女鬼的脸。
美梦突变噩梦,许戈被生生吓醒,盯着天花板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
“怎么会做这种梦!”他一边嘀咕,一边睡意顿消,干脆支起身子,拿过手机一看,这才发现电话被人打爆了。
他心中升起一阵不安,划拉了一圈正思索该先给谁回电话,周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喂?”
“许队你终于接电话了!”周珉激动地喊了一句,旋即压低了声音,“许队,出大事了!傅顾问被抓了!”
“什么?”许戈以为自己听错了,“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啊?”
“哎,那什么,是这样……”周珉语无伦次了一会儿,终于理顺了思路,“许队,省厅的秦濯你认识吧?他今天突然带着专案组过来,接管了七零三和七零五案件。”
许戈对此并不意外,现在支队内部明显存在问题,被上级部门接管也是正常:“秦濯?我记得去年调查徐雷案,也是他带的专案组。”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忙碌许久,除了闹得人心惶惶外,什么也没查出来,现在他又卷土重来了。不过,这和傅教授有什么关系?”
“秦濯指控傅顾问是今天凌晨闯入医院的杀手,已经把人抓走了!”
许戈脑海中轰然一响,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不安被彻底引爆,几乎将他的三魂七魄炸上外太空,但他能听见自己用冷静的语气询问周珉:“秦濯为什么会指控傅教授?”
“那半枚指纹……”周珉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是傅顾问的。”
许戈闭了闭眼,深深呼吸:“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
虽然是工作日的下午,刑侦支队的大办公室里气氛却很低迷,众人都无心工作,一个个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
门被推开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神情憔悴、胡子拉碴的许戈出现在门口,沉默地与众人对视了片刻。
“许队你回来了!”不知谁先喊了一句,众人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纷纷振作精神迎了上去。
孟圆眼圈都红了,带着哭腔喊了一句:“许队,我不相信傅顾问会是……”
那两个字令她难以启齿,哑在了她的嗓子里,没有吐出来。
许戈一一扫过这一张张紧张、不忿的脸,平静地问道:“秦濯他们在哪儿?”
秦濯和他的专案组借用了一间会议室作为临时办公室。
许戈踹门进来的时候,秦濯正在伏案工作,听见声响抬头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许戈,好久不……”
最后一个字哑在了嗓子眼,因为许戈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箭步上去,一个擒拿给秦组长摁在了墙上。
秦濯倒没有生气,他微微侧过脸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许戈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这么暴躁?”
许戈咬牙问道:“是你指控傅斯瑰是内鬼?”
“不错。”秦濯点头,他看着盛怒中的许戈慢慢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听说你和傅斯瑰关系亲近、过从甚密,现在看来传闻不虚。”
“哦?”许戈冷笑,“所以你在指控完傅斯瑰后,又打算指控我了?”
“并不,只是提醒你应当回避。”
“回避?”他嗤笑一声,“你指控傅斯瑰以何为凭?就凭那半枚指纹?赶明儿我将你秦组长的指纹贴在案发现场,你是不是也成了内鬼了?”
“许戈,你不要意气用事。”秦濯蹙眉说了一句,“单凭半枚指纹确实证据不足,可是傅斯瑰她已经认罪了。”
许戈一怔,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傅斯瑰已经认罪了。”秦濯耐心解释,“傅斯瑰的指纹出现在案发现场,我们按例对其进行传唤,只不过审讯刚刚开始,她便很干脆地承认了。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有些意外。”
许戈喃喃道:“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秦濯趁着他心神大乱之际挣脱了他的钳制,他一边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胳膊,一边对着桌上的一叠文件努努嘴:“那是傅斯瑰的口供,你可以看看。”
许戈望了一眼,却没有过去翻看的意思:“她人在哪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