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又是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是不解,不明白新君为何把唾手可得的权利又给让了出去。 然而让他们不解的还在后面,听了皇帝的任命,姜曰广神色凝重,当即拒绝道:“老朽年事已高,恐不堪大任,请皇上另择人选。” 顾锡畴等东林众人皆是呆住,不知姜曰广到底是如何想的。 朱慈烺再三劝说,又有史可法和顾锡畴在一旁协调,姜曰广这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不过在同意之后,姜曰广还是有些不放心,接着问了一句:“皇上,翰林院乃朝廷养才储望之所,掌抡材取士,关乎我大明的未来,不知臣之后,翰林院由哪位先生来掌管?” 朱慈烺淡淡说道:“苏州知府刘理顺,崇祯七年甲戌科状元,不知可入得了各位先生的法眼?” 姜曰广顿时一惊,随即脸上恢复如常,笑道:“原来是先帝时的状元公,听闻这位刘先生是袁公可立的门下弟子,学问人品皆是当世无双,臣仰慕已久,只是无缘得见,实是平声一大憾事。由他掌管翰林院,臣便放心了。” 刘宗周的脸上也是极不自在,说道:“臣闻这位刘先生大器晚成,在翰林院中仅供职半年,便去了詹事府任职东宫,对翰林院的俗务怕是不太了解,皇上,要不要派一能员协助左右?” 经刘宗周如此一说,许多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刘理顺,就是皇帝潜邸时的老师,是皇帝的亲信无疑。 那此事就有些值得玩味,至少皇帝的动机让人迷惑不解。 翰林院一向被视为清水衙门,朝野上下素有“穷翰林”之说。 而都察院则纠劾百官、督察各道,监察着百官的升迁考核。 虽然詹事和左都御史都是正三品,但手头上的权力和影响力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只是负责馆选培养储臣的地方,平日里的职责也就是讲读经史、撰修实录,充其量也就是起草诏书,替皇帝考议制度。 一个则是地位崇高,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地方,不但掌管着百官的监察和参劾,按朝廷的定制,还要派出都御史督抚地方。 皇帝明明可以直接把人安插到都察院里,却不惜绕了这么一个弯子,宁可舍了都察院,把人安插到了翰林院。 若说这其中没有其他的考量,任谁也不相信。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被召集于此的原因,思索起皇帝的真实目的。 直到高悌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众人总算是被拉了回来,听起高悌宣读对这些御史们的处罚。 “周镳目无君上,纠集朋党,妄图干涉朝政,此大逆不道也,同时隐瞒周钟从贼伪官之事,包藏祸心,着吏部免去周镳礼部郎中之职,关入刑部大牢,责成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会审,查明其中缘由;其他参与者,念其一片赤诚,暂不做处置,责成都察院一一申斥,三年内不得升迁。至于日前墨然居之乱,朕暂不追究,其闹事者皆尽放回原籍,命相关省府州县,对其晓谕大义,以圣贤之书教化之。” 顾锡畴皱眉道:“皇上,对周镳的处罚,是不是太严厉了?周镳毕竟是名士,若是处罚太过,恐失天下士子之望。” 朱慈烺挑了挑眉,看着顾锡畴,脸上若有所思。 一旁的刘孔昭笑着接话道:“顾尚书如此说,我都听的有些心痒了,日后得多读书,弄点名气出来。一旦成名之后,便是犯了什么罪过,皇上也会法外开恩。” 魏国公徐弘基染病卧床,今日来的是魏国公长子徐胤爵,听了刘孔昭的话后,徐胤爵笑道:“诚意伯说的是啊,早知道读书有这等好处,当年不用我家老爷子用棍棒打我,我也非把书读下去不可。” 顾锡畴脸上一阵青红,见朱慈烺正看着自己,咬了咬牙说道:“皇上初定江南,招贤纳才,各省士子闻风而来,愿为皇上驱使,此乃兴旺之象。如今士子们正从全国各地进京,等着朝廷录用,若是在此时无故重罚周镳,士子们必将踟蹰不前,如此一来,必将有损社稷的稳定,有损皇上的清名啊!” 刘孔昭当即嗤笑出声,“区区一个周镳,若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为何还只是区区的一个礼部郎中?莫不是,你们故意压着不用?” 顾锡畴又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瞪视着刘孔昭,眼中似是要冒出火来。 朱慈烺只假装没有看到,平声说道:“顾尚书说的不错,当今天下纷乱,固结人心才是最重要的。是以朕自即位以来,一直如履薄冰,秉持着慎刑简罚、教化遂行的原则,与各位先生同治,与民休息。正因如此,便被无数小人钻了空子,以为朕少不更事,就敢随意评判朝政,企图浑水摸鱼。朕就算再宽仁,断断做不出养痈遗患的举动,这个周镳要查,以后再有兴风作浪的人也要查!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与各位先生,与天下臣民和衷共济,一心兴复大明,谁若是妄图挑拨朝堂矛盾,便是与朕作对,与天下人作对!” 朱慈烺的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听的好几个臣子眼中光彩熠熠。 “皇上圣明!” 刘孔昭当即大叫出声,躬身拜了下去,旁人顿时醒悟过来,也一同的颂圣。 刘宗周和顾锡畴对望了一眼,眼见着身边颂圣之声不绝,不得不加入到颂圣的行列之中。 群臣一致的颂圣,也就意味着,对于周镳等人的处置,自皇帝到文武重臣,一一达成了共识。 随着周镳的下狱,和他一同上疏的御史也被都察院严厉申斥,京中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墨香居闹事的那些士子在诏狱里走了一圈,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