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宋侍郎呀!” 朱慈烺猛拍了一下额头,说道:“你要是不说,我都忘记他还写过书了!他近日在忙着筹备火器局,等他忙完这一阵,我找他给你求一本过来。” “火器局?” 这几日正在研读《诸司职掌》的赵云蘅,一下子来了兴致。 按以往的规制,工部的军器局和内府管辖的兵杖局掌管火器制造,而造出来的火器、火药,和其他的兵器一起存在戊字库和广积库里。 随着火器的需求越来越大,这种方式的弊端也越来越大。 并不是所有的工匠都熟知火药和火器,因管库的人操作不慎,引燃火药的意外比比皆是。 而更大的问题是,工部不负责实际作战,也不关心制造工艺,往往在兵部提了需求之后敷衍了事。 而制造出的火器更是价高质劣,还比不上边镇私下里制造的火器。 在三月京师守城时,这样的尴尬被无限放大。 京师城守上明明缺少火器,但在戊字库里,却丢着一大堆没法使用的废铜烂铁。 面对李自成的闯军,万不得已之下,最后只得舍了火器,用起了粗制滥造的弓箭。 不过火器的犀利,不论是朱慈烺,还是他的父皇崇祯,一直都看在眼里。 自从李自成退兵之后,他就有了想法。 若是能成立一个专门研发管理火器的衙门,一定能给孱弱的明军增加不少战力。 只是碍于国库空虚,始终未能在火器上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 其后他又被崇祯闲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南京这边还有些银子,而宋应星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此在登基之初,他就将宋应星提拔到了工部,希望能在火器上有所突破。 而宋应星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在他的监督之下,改良了两种火器,也发掘了不少的能工巧匠。 不过,虽然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头疼的地方更多。 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南京这边的工匠远远不够,不足以支持火器大规模生产。 “成祖时,军器局和兵仗局在籍的工匠有六千多人,到崇祯二年,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南京这边的工匠更是少的可怜,工部所有的工匠加起来,也不过二百多人。” 现状如此,朱慈烺也是一脸无奈,赵云蘅咬着嘴唇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工匠们都被留在了北边,能逃出京师的少之又少。更何况,京师到南京一路凶险,就算逃出京师,也未必会到南京来谋生,除非……你能开出很大的好处。” “是啊,所以我准备下道旨意,在各地征召匠人。一经工部征召,免去代役银,按吏员录用,子孙承袭,世业相传。” 所谓代役银,就是匠户每年要缴纳的役银,可免去服役的奔波之苦,如同民户的丁银一般。 而免去代役银,按吏员录用,这可是读书人的待遇了。 对于那些祖祖辈辈疲于奔命的工匠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你给工匠们这么大的好处,那些读书人能同意吗?” 赵云蘅抿嘴笑道:“今日墨然居的事,还没了结呢,你再出这样的一道旨意,你的那几个社稷之臣,可不见得会同意。” “就是要趁着他们理亏,才要尽快下发这道旨意。” 朱慈烺刚说完,就听守在殿外的太监通报,说是高悌在殿外求见。 “看,这人说来就来了。” 朱慈烺轻笑了一声,赵云蘅则是识相的退回到了偏殿。 方才两人只顾着说话,桌上的菜还没有吃上几口。 尤其是那一大条红烧锦鲤,还有大半条没吃,朱慈烺可不愿就此扔掉。 是以在高悌来的时候,朱慈烺正坐在桌前,吃的是津津有味。 眼见着一大桌子上的菜肴,高悌不由一愣,接着便笑道:“皇后娘娘的厨艺倒是不错,难怪皇上不愿意吃光禄寺送过来的饭菜。” 朱慈烺也不管高悌话里有何深意,只是淡淡说道:“当今民生困苦,朕身为天子,自当为万民表率,宫里的用度,能省则省。” “皇上说的是,不过呢,如今宫里四处太平,皇上住在宫内,大可放心。” 朱慈烺暗暗撇了撇嘴,心道有你在宫里,能放心才怪。 不过,这等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便叹道:“宫墙残破,守卫空虚,朕如何能放得下心?” “皇上说的是,臣今日来见皇上,就是要说关于宫中守卫的事情。京师的侍卫上直军,多已没于王事,眼下南京初定,请皇上依祖制施恩,择功勋、宗室子弟,置勋卫散骑舍人,另选民户良家子弟充宿卫,为大汉将军,其众自为侍卫亲军,下直操练,以保皇上安危。” 朱慈烺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能亲自掌握军权,可惜他初登大宝,外有群臣环伺,内有高悌约束。 眼下的局势,实在不允许他轻举妄动。 没想到,高悌竟主动提出让他组建亲军,这可是意外之喜。 不过朱慈烺也知道,高悌不过一区区内宦,对自己也没忠心可言,断不会平白无故替他着想。 果然高悌接着说道:“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恩准。” “说说看。” “听说皇上下了招贤令,凤阳总督马士英给臣写了信,举荐了阮大铖,说是此人有大才,不忍见其埋没于乡野之间。臣斗胆,在皇上这里替他谋个起复,请皇上姑且用之。” “这阮大铖可不好办呐。” 朱慈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选官用人,你和史阁部、李阁老他们商量就成了,为何还要朕出面?” “阮大铖是先帝亲定的阉党余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