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蘅早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见朱慈烺没有说话,便接着问道:“我倒是好奇,你们是如何和鲁家勾结在一起,坑害来往客商的。” 梁百户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虽是一身破旧的衣服,却掩不住脸庞的清秀白皙,心念当即一动,不过随即意识到,如今生死关头,可不敢表露出其他的心思。 “冤枉啊!俺们都是大明的官军,平日里守土安民,哪敢做坑害百姓的勾当?” 赵云蘅挑了挑眉,问道:“你再说一次?” “俺说的句句属实!” 孙百胜原本躺在地下装死,此时正坐在地上包扎伤口,听梁百户如此说,当即怒不可遏,一跷一拐凑上前去。 “女英雄,这个梁百户狠心黑手,一向杀人不眨眼,你可别信他的话!” 赵云蘅挑了挑眉,笑吟吟地看向梁百户。 “你看,你说的话,连你们自己人都不信。” 梁百户不由气结,怒瞪了孙百胜一眼。 见梁百户吃瘪,孙百胜却是心情大好,“你瞪俺干啥?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俺要在这两位英雄面前揭发你!” 孙百胜不给梁百户反应的机会,当即说了梁百户的“生意”。 说是生意,其实也稀松平常。 沙沟镇地处南北交通要道,往来客商无数。 自从三年前到了这里任百户,梁百户便动起了心思。 先是派手下鲁修德在镇上安家,以鲁家的名义修了几处宅子,再勒令镇上所有的客店都关门停业。 如此一来,那些无处住宿的客商,便只能到鲁家投宿。 只要人住进了鲁家,便等于是待宰的鱼肉。 由鲁家打探客人的底细,再由卫所出动军士,以捉拿江洋大盗的名义,将人带走。 哪怕是那些带着护卫的富豪客商,也不敢太过造次,只能乖乖的被关进了卫所。 “这些人被你们带走,你们怎么处置的?杀了他们?” 梁百户这下子急了,抢在孙百胜之前说道:“女英雄千万别误会!我们图财,不害命。也就是遇到一些姿色好的女子,卖到了南直隶的青楼里,其他的人,给了钱就放了……” 孙百胜道:“您可别听他胡说!被带走的人,基本是活不了的,有点家世的,扔在了微山湖里淹死,由县里结案,当落水而亡,也不怕苦主找上门;没家世的就砍了头,当成乱匪报做军功……” 赵云蘅瞪大了眼,心中一阵后怕。 前年她随着父亲从福建到京师,幸好是一路坐船,没遇到这些人。 要不然的话……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朱慈烺沉声问道:“你们害了多少人?” 梁百户战战兢兢答道:“也没多少人,小的上任三年以来,就……就七八十个。” 孙百胜对着梁百户就是一脚,“你个王八羔子!七八十个还少!” 见梁百户倒在地上,孙百胜感觉身上的几处伤口疼的厉害,心中有气,对着梁百户拳打脚踢了起来。 梁百户初时还忌惮着一旁的朱慈烺,只顾着抵御,生怕朱慈烺出手。 挨了十几下之后,眼见着朱慈烺对此漠不关心,索性一个骨碌站起身子,对着孙百胜还了一脚,正中孙百胜大腿的伤口上。 “去你奶奶的!你干的坏事,不比老子少!” “你是俺的上宪,俺干的事儿,还不都是你授意的!” 孙百胜吃痛,登登退后了几步,口中分辩着,手上却没有停顿,对着梁百户的面门就是一拳。 梁百户也不甘示弱,一脚踩在孙百胜的脚背,没好气道:“胡说八道,你抢了十一个小妾,也是老子授意的?” 叫骂声中,两人拳来脚往,斗的难解难分。 朱慈烺也不阻拦,直到两人都打的筋疲力尽,这才冷声说道:“你们作恶多端,若是放在平常,早取了你们的狗命。不过眼下你们的人到处设卡,我们不想惹来麻烦,要借你们的身份一用,等我们平安到达徐州,就放了你们。” 梁百户和孙百胜闻言都是一喜,原以为落到朱慈烺的手中,定然是凶多吉少,没想到竟然还有活路。 此处离徐州不远,快马来去,也就三四日的功夫。 等回来之后,照样能借着自身的身份,在沙沟镇吃香喝辣。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正要低下头对着朱慈烺道谢,忽觉头皮上一阵刺痛,抬头就见赵云蘅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孙百胜不由大骇,颤声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赵云蘅扬起下巴,做出一副阴森森的表情,说道:“我信不过你们,就在你们身上留了点东西。” 这可把孙百胜吓出了一头冷汗,“毒妇”二字差点就脱口而出,想到这个女人阴狠毒辣,不由悲从中来。 梁百户也意识到了不妙,惊问道:“你刚刚用的是什么东西?” “方才我用独门毒针在你们的头顶各扎了一针,这是我摸索出来的毒药,一旦毒发,必会肠穿肚裂而死。不过你们也无须担心,等到了徐州,我自然会给你们解药,只要你们听话,保你们安然无恙。” 有了朱慈烺武力的压制,再加上毒药的恐吓,孙、梁二人虽是半信半疑,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朱慈烺却很是好奇,上了马车,低声问起了此事。 “你还会用毒药?” 赵云蘅吃吃笑了起来,“我骗他们的,都是从话本上学来的桥段。没想到,他们竟信以为真了。” 有了梁百户和孙百胜打前站,接下来的路途就省心了许多。 为了以防万一,马车里的三人也都换上了官军的军服。 一路上不但再无关卡查验,连带着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