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运河的中央,一艘不起眼的商船正张开了黑帆,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一路向北而行。 由于是顺风顺水,船只行的极快,在水上翻起了高高的水花。 此时朱慈烺和赵云蘅已然全身湿透,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珠,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念清,一脸警惕的瞪视着四周的大汉,眼神里全是恨意。 甲板上火光通明,站了十多个大汉,个个衣着短衫,头缠红布。 为首的大汉约莫有四十岁左右,短衫敞开着,露出虬结交错的胸膛,他举起手中的短刀,指着朱慈烺道:“你就是太子吗?为了追上你们这群杂碎,这几日可费了不少功夫。他奶奶的,若不是有人给老子报信儿,还真追不上你们这群王八蛋!” 方才在水里泡了许久,朱慈烺的头脑这会儿有些昏沉,听着这大汉怒骂自己,竟有些不明所以。 他只知道方才落水之后,抱着赵云蘅在水中挣扎,不明不白地被这黑船上的人用钩子和绳子拉了上来。 其后便有这些汉子围了过来,不住地出言恐吓。 听他们话中的意思,似乎和自己还有什么深仇大恨。 眼见着对面这大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朱慈烺将赵云蘅推到了自己的身后,紧盯着说话的这人,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大汉上前两步,做出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 “老子就是天威将军丁树良,你在东昌府杀了老子那么多兄弟,没想到吧,也有落到老子手里的这一天!” 丁树良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一个精瘦的汉子附和道:“不错!他杀了我们的兄弟,今日我们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 “去你娘的!” 丁树良朝那人的头上猛拍了一下,“你他娘就知道喊打喊杀!这可是皇帝的儿子,老子凿穿了他的船,把他弄过来,就是想拿着他去和皇帝谈判,学李自成封个河南王什么的,你们也能跟着沾光,杀了他,能有什么好处?” 见丁树良发怒,其他的大汉顿时不敢作声。 没了手下的欢呼和奉承,丁树良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将手中的短刀扔在了甲板上,举起手中的拳头,大踏步的走向了朱慈烺。 朱慈烺不知丁树良此举何意,眼见着丁树良钵盂一般大的拳头朝自己招呼了过来,正欲侧头避过,突然想到身后还有赵云蘅,当即不躲不避,提起右脚,朝丁树良的胸口踢了过去。 “嘿,你这小子,倒是有些门道!” 说话间,丁树良手中的拳头沉了下去,正锤在朱慈烺的小腿上。 朱慈烺只觉腿上一阵剧痛,正要变招,哪知丁树良另一只拳头倏地击了出来,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拳力道十足,朱慈烺只觉一阵胸闷,险些就要栽倒在地上。还好身后的赵云蘅眼疾手快,架着他的手臂,总算能勉强站在原地。 四周的大汉顿时一阵欢呼,丁树良志得意满,斜睇了朱慈烺一眼,说道:“老子虽不杀你,可你却杀了老子那么多弟兄,不打你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朱慈烺深吸了几口气,自觉胸闷好了一些。 经过这一会儿的观察,自觉这个丁树良除了有些功夫之外,并不难缠,当即扯着嘴角笑道:“天威将军是吧,在京中,本宫一直听说你的名号,说你纵横河南山东,英勇非凡,今日遇见,果然是不同一般。”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丁树良黑瘦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然而不过几息之后,丁树良脸上神色一变,大喝一声,说道:“小子,你拍老子的马屁也没用,老子今日不把你打的死去活来,就不姓丁!” 丁树良说完这句话,又挥起拳头,作势要向朱慈烺扑过来。 朱慈烺摆好架势,正要凝神接下丁树良的攻势。 “丁将军且慢!” 赵云蘅忽地一个闪身,从朱慈烺身后钻了出来,笑着和丁树良说道:“丁将军,我们和你做一笔交易,送你二十车粮食,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听到有利可图,丁树良立时收起了手中的拳头。 “小丫头,我还没问你话,你倒是主动站了出来。” 丁树良嘿嘿笑了两声,“听说你是这小子的太子妃?我们不会杀这小子,可没说不杀你。不过呢,你且说说看,若是说的不错,老子就饶你一条小命。” “丁将军,听说你们一直缺粮,这里是兖州府的地界,你带着我们去滋阳,兖州府不但立时给你们奉上二十车粮食,还会帮你们给父皇捎信,请父皇给你们封赏。” “你当我傻啊,谁不知道兖州府是刘泽清的地盘,那老小子,为的就是……” 话说到这里,丁树良吐出了一口浓痰,“呸!你们这些朝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个小丫头,让老子去滋阳,肯定包藏着祸心。” “你既是想让父皇封王,总要让父皇知道我在你的手中。这里是兖州府,你把我带回到彰德府,起码要等上半个月,你们再去给父皇送信,起码又要等上一个月。待父皇知道我在你手中,不知到了何年何月,我可以等得起,不知丁将军能否等得起?” 丁树良也觉得朱慈烺的话也有些道理,“那你说,老子该怎么办?” 夜色之中,船只一直北行,已沿着运河行出了二里多地。 隐隐可以看到岸边的青山如同沉睡的,静静的在天地之间矗立。 朱慈烺心念一动,这是东平州境内的瓠山,白日里经过这个地方时,还曾拉着赵云蘅一齐出来观赏景色。 这里河道变宽,河水平缓,若是能游到对岸,说不定能就此摆脱丁树良的纠缠。 见朱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