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被周皇后的笑声感染,盯着周皇后看了许久,感叹道:“这些年替朕打理后宫,也辛苦你了,朕记得你是爱书的人,自从有了炯哥儿之后,就很少见你读书了。” 周皇后脸上的笑容渐消,转而满目萧索,低下头幽幽说道:“不是妾身读书少了,是皇上勤于国事,再没有来坤宁宫的闲情逸致。” 这一句话说完,方才两人之间的旖旎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崇祯脸上带着愧色,低声说道:“朕识人不明,错把鱼目当做珍珠。事到如今,朕总算明白,还是你最好。” 周皇后素知丈夫的脾气,一向心高气傲,不屑于认错。 今日能当着面说出这一番话,着实是难能可贵,当即展颜笑道:“妾身是糟糠之妻,不论皇上如何嫌弃,终究赖上皇上了。” 崇祯也笑了起来,点头说道:“你能如此想就对了,你是朕的皇后,是朕唯一的皇后,那些鱼目再耀眼,终究也盖不住你身上的光。” 两人相视一笑,眼看着夕阳渐渐的沉在宫墙之后,这才恋恋不舍的退回到了殿中。 因周皇后一向崇尚节俭,连夜里点灯的时间,也定的有规矩,直到天色擦黑,各殿宫人们才敢陆续的将灯笼挂了起来。 虽是都点起了灯笼,各殿的亮度却不一样。 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宫中最亮的地方,莫过于翊坤宫无疑。 袁贵妃刚用完晚膳,就迫不及待地将高时明召了过来,打探起今日宫里的动静。 “你说,皇上在坤宁宫用了晚膳?” “皇上未时去了坤宁宫,一直呆到了酉时用完膳才走。” 袁贵妃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个蠢女人,妄想用儿子绑住男人,简直是异想天开!” 高时明笑道:“娘娘说的是啊,像娘娘这样,能处处替皇上分忧解难,那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 这句话显然是说到了袁贵妃的心坎里,袁贵妃当即笑了起来,指着高时明道:“没想到啊,你这样的人,还懂这个道理。” 高时明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两下,也陪着袁贵妃笑了起来。 因这一句马屁,袁贵妃原本心中的不痛快顿时一扫而空,笑问道:“太子如今到了什么地方?” “按脚程来算,今日太子的车驾可以到大兴县,明日从大兴县赶往河间府。” “高时明,你和我说实话,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娘娘莫急,此事非同小可,总要出了北直隶再说。从京城到凤阳,至少要走上一个多月,一路上有的是机会。奴婢的意思是,最好离京城越远越好,到时候就算皇上想救,也是鞭长莫及,兖州府位于河南山东南直隶三省交界,最适合动手了。” “那就好,先不忙动手。” 袁贵妃吁了一口气,想了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你说,皇上让太子去凤阳,究竟是什么用意?宫里的人都说皇上让太子去凤阳守陵,是废太子的征兆,可本宫看着怎么不太像?” 高时明有些不耐烦了,解释道:“我的娘娘呀,不论皇上如何想的,终归太子是出京了,这不就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袁贵妃沉吟道:“话虽如此说,不过本宫还是想知道,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若是皇上真的有意废掉太子,那本宫倒是可以再等等,等皇上立永王为太子,那时候再动手,成算更大。” 此言一出,高时明眼睛睁大,险些就要跳了起来。 “咳,娘娘,恕奴婢直言,成大事者,最忌讳反复无常。奴婢已然安排下去了,您却突然说要等等,这可不好办呐!” 袁贵妃想了又想,依旧是难下决断。 高时明面有急色,催道:“娘娘,时间不等人,就算奴婢这里十拿九稳,您这里也要谋划起来了。您该多想想,一旦太子……皇上那边,您该如何做?” 袁贵妃咬着嘴唇,说道:“届时您带着兵进宫,发动一场政变不就行了?” 高时明急的直拍大腿,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哪有这么简单!皇上重新用了王之心,宫里的事务都交在了他的手里。如今我仅能调动七千兵马,都分散在京中各处,一旦稍有动静,皇上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还指着让他们来攻打紫禁城呀?我和你说,如今城里锦衣卫、东厂、上直卫加起来起码有两万人,还不说那些守备的军队,只要皇上还在,你想靠着政变夺位,决没有成功的可能!” 袁贵妃听高时明如此说,也是急了,怒道:“可……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奴婢是和你说过,可你总要先控制住皇上,容奴婢调兵遣将才行啊!” 高时明急的一脑门子汗,问道:“皇上时常到翊坤宫里来,对您也从不设防,您就不能想想法子吗?” 同样远在千里之外的西京,所谓的天祐殿大学士牛金星也是急的一脑门子汗,对着李自成拱手道:“大王稍安勿躁,臣等正在想法子。” 西京这里的情况比大明好不了多少,甚至比大明的情况还要糟糕。 经过这几个月的安顿,西京的库银已经消耗殆尽,官仓中的粮食也已见底。 究其原因,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了为政方略上。 李自成的大军之所以所向披靡,盖因当年提出的“均田免粮”甚得民心,所到之处,平民百姓云集义从,甚至连大明的官军也闻风而投。 可一旦安定下来之后,当年的口号,却成了束缚大军的桎梏。 如今李自成虽获封了永昌王,实行的措施却还没来得及完全改动。 许多的贫民不但免征田税,西京这边还要招抚流民垦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