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在心里暗暗撇嘴,那个赵云蘅,怎么可能会等自己! 不过他面上却不显露,笑着应了崇祯的话,就此退出了乾清殿。 如他所料,等他回到端本宫时,赵云蘅早早的更衣睡下,丝毫没有等他回来的意思。 更衣的功夫,听着徐嬷嬷对赵云蘅赞不绝口,不由更加厌恶。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自觉对赵云蘅也有了些了解。 这个赵云蘅,哪里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一个目无尊上的乡野女子! 难怪赵家要找外祖花几万两银子,若是真的按选秀的仪制来,怕是连州县的那一关都过不了! 朱慈烺不由对懿安太后和周皇后也有了些怨怼,袁贵妃也就罢了,这两位都是他至亲的长辈,在他的终身大事上却如此的糊涂,选一个这样的商女做他的太子妃。 暖阁里还亮着灯,床上的帷帐已然放了下来,隔着帷帐,朱慈烺听到一阵细密的呼吸声,看来床上的女子早睡了过去。 朱慈烺的心中怨气更盛,也不去管是否会惊醒床上的人,大大咧咧地撩开帷帐。 他正要猱身跳到床上,烛光正好打在熟睡女子的脸上,朱慈烺不自觉的打量了起来。 红烛掩映之下,粉白的脸上罩着一层红晕,娇嫩的唇瓣微微翘起,如同娇艳欲滴的樱桃,愈发的光彩诱人。 朱慈烺不由一呆,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这个赵云蘅长的倒是不错,可惜空有一身好皮囊,却没有与之相称的妇德。 朱慈烺心中略微好受了一些,身上的动作也轻了几分,直到躺了下去,始觉错怪了母后。 民间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赵云蘅一开始就是做侧妃的备选,只不过选婚的对象太少,这才阴差阳错的成了太子妃。 难怪母后和懿安会选她,这样的面容,站在那些命妇面前,倒是不会辱没皇家的仪表。 就让她当个摆设吧,左右自己就要动身去凤阳了,且忍上几日就是。 第二日钦天监送上了吉日,崇祯选定在九月初二。也就是在五日之后,太子朱慈烺就要动身前去凤阳。 这中间却出了点小意外,原本定下的由东阁大学士范景文带兵剿匪,在和崇祯一番奏对之后,范景文却突然推了这个重任,让朝野上下都为之惊愕。 崇祯万般无奈,只得又重新拟定了人选,改由驸马都尉巩永固接此大任。 趁着有限的时间,朱慈烺一一拜别了懿安皇后和周皇后,去书房里见了三弟朱慈炯和四弟朱慈炤,又去寿宁宫见了皇妹坤兴。 朱慈炯年方十二,出阁读书两年有余,照说应该有所小成。 然而据教授的翰林方以智所言,朱慈炯活泼好动,不喜诗词歌赋,似乎更喜欢挥枪舞棒,这两年连《论语》也未学完。 而坤兴公主年过十五,已选定好了驸马,是原太仆寺卿周国辅之子周显,只等着国子监定下良辰吉日。 就在朱慈烺忙着辞别之时,嘉定伯周奎竟也摸到了东宫。说是此次苏州之乱,苏州和嘉定的家中音信全无,不知祖产损了多少,待太子到了凤阳,派人到苏州看护云云。 朱慈烺虽是厌恶周奎,但终归是自己的外祖,总不能让母后为难,只得满口答应下来。 在这期间,朝中还收到了两封公文,惹了朝野上下的争议。 永昌王李自成允了崇祯的发兵请求,由权制将军李过出兵汉中,朝重庆进发。 在群臣的眼中,即便李自成封王裂土,毕竟是贼寇出身,求助于李自成,等于是向贼寇低头。 同样让群臣气恼的是,原山东总兵刘泽清以身子有恙为由,停留在山东兖州府,拒不奉诏进京。 刘泽清此举,分明是在挑衅朝廷权威,内阁却无可奈何,只得劝崇祯下旨勉励。 在这样的形势之下,朱慈烺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马车行驶在京中的街道上,发出辚辚的响声,和周围的马蹄声混杂在一起,颇有一番气势。 自朱慈烺记事以来,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每出宫,总会朝马车外看,见到街上鳞次栉比的商铺和宅第,心中莫名的兴奋。 然而在今日,他却没有什么看的兴致,因为马车里,还坐了一个让他无比烦心的赵云蘅。 他在一早拜别了父皇和母后,准备出宫之时,乾清宫大太监王承恩却将他拉到了一边,给他下了一道密旨。 崇祯只说南京的宫中许久没人长住,怕朱慈烺孤单,须带上太子妃赵云蘅一齐南下,也好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这,是什么意思? 朱慈烺一时错愕,不由腹诽起自己的父皇,自己的这个太子妃,不过空有一副皮囊而已,哪里会照顾人? 此去凤阳,他身上可是背负着重任,说不定还会遇到险象环生的场面。 带上赵云蘅这个累赘,岂不是处处拖他的后腿? 再说,南迁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让自己把家眷也带过去,若是教朝中的大臣知晓,怕不是要闹翻天? 难怪范景文临阵推脱,看来是对父皇的安排极是不满。 但旨意已然下了,任凭朱慈烺如何不喜,他只得乖乖遵从。 他也知道父皇的脾气,如果他打定主意抗旨,那个随行的锦衣卫同知李若琏,照样会把赵云蘅强行塞入到他的马车里,然后再顺手把他的言行禀报给父皇。 与其惹父皇发怒,倒不如顺从父皇的意思,两京相隔千里,让这个惹人厌的女人随着他一起奔波,吃些苦头也好。 想到这里,朱慈烺不自觉的看向了坐在他斜对面的赵云蘅。 赵云蘅神色极其平静,手里正拿着一本书,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