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呀!你可要给你爹做主呀!” 坤宁宫里,一个满身绮罗的妇人跪在周皇后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娘,您这是做什么!” 见母亲突然跪在自己的面前,周皇后大惊失色,连忙离了凤榻,欲上前去扶。 跪在地上的妇人是周皇后的母亲丁氏,见女儿近前,丁氏干脆伏倒在地,哀嚎道:“你爹每年的俸禄不过千两,供着一家的用度,哪有什么多余的钱财啊!太子殿下这是要逼着你爹去死啊!” 周皇后俯身搀起丁氏的手臂,试着拉了几下,丁氏反而哭的更是大声。周皇后只得将守在殿外的荷香叫了进来,主仆两人一左一右,总算扶着丁氏坐在了椅子上。 丁氏哭声未歇,依旧扯着嗓子道:“别人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咱家却是反过来了,自从你做了皇后,咱家没得过什么好处不说,还要时不时给朝廷送银子。你说说,朝廷的助饷,哪次没有咱家的份儿?你爹堂堂的国丈,平日里舍不得吃穿,就怕在助饷的时候给你这个皇后丢脸。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太子殿下还派锦衣卫把咱家给围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周皇后连忙劝道:“母亲你先别急着哭,或许只是误会。锦衣卫抓人也都是讲证据的,若是爹爹没什么问题,过不了多久自会撤走。” 丁氏依旧不依不饶,哭诉道:“锦衣卫去的人都说了,他们奉的就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女儿,你说太子殿下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放着那么多的贪官污吏不抓,怎么就盯上你爹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爹有什么不是,也是他的长辈,他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听母亲越说越不像话,周皇后大感头痛。 关于父亲平日的所作所为,她听过不少,心里知晓,若不是崇祯顾忌着脸面,怕是早就拿问了。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向父亲动手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朱慈烺。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她夹杂在其中,着实有些为难。 周皇后在心中暗暗责怪起了儿子,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提前说一声,让她有个准备,也不至于如今整个坤宁宫都是鸡犬不宁。 “琅哥儿如今是太子,皇上交办他的是国家大事,老祖宗有明令,后宫不得干政,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干涉不了。” “我说的都是家事,可不是国事!你是我女儿,太子是你儿子,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话又说回来,你爹可是他的亲外祖父,要真查出了什么,不仅是他没脸,你和皇上也要失了颜面,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到这里,周皇后心中“咯噔”一声。她和崇祯多年的夫妻,知崇祯最爱面子。之所以一直留着周奎不动,很大的原因,就是害怕一旦追究周奎的罪责,惹来群臣和百姓嗤笑。 儿子今日之举,不知有没有和他父皇说过?若是先斩后奏,伤了他父皇的面子,那可要闯了大祸! 丁氏察言观色,见女儿似乎有些意动,接着又道:“女儿,母亲求求你了,你去和太子殿下说一声,让他放过你爹吧!” “我这就把他传过来,先问清楚再说。” 周皇后说着,转头对着荷香吩咐了几句。 荷香急匆匆的出了坤宁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带着朱慈烺走了进来。 朱慈烺先向母后行了礼,见到了母后身边的丁氏,不由皱起了眉头。 在查抄嘉定伯府之前,他和骆养性交代过,务必将嘉定伯府围个水泄不通,不能放任何人出来,怕的就是有人向母后传信。 可锦衣卫不但放了人出来,还放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出来,显然是有意为之。 朱慈烺心下恚怒,脸上极是平静,问道:“不知母后如此急着传唤儿子,有何要事?” 周皇后欲言又止,丁氏却是耐不住性子,在一旁冷笑道:“殿下自监国之后,越来越有贵气,若不是有你母后这层关系,你外祖父和我这个外祖母,差点都要攀附不起了。” 朱慈烺欠身行了一礼,笑道:“外祖母说的哪里话?外祖父是皇亲国戚,自有父皇和母后撑腰,我一个晚辈,外祖父和外祖母有事吩咐就是,说攀附,那可就见外了。” “啊呦呦,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里敢吩咐殿下?只要殿下不来找你外祖父的麻烦,我们周家就阿弥陀佛了!” 周皇后实在听不惯丁氏这般冷嘲热讽,尤其还是对着自己的儿子,她扯了扯丁氏的衣袖,看着朱慈烺柔声问道:“琅哥儿,锦衣卫把你外祖父家给围了,你可知晓?” “儿子正要和母后说呢,儿子昨日得了南镇抚司那边的线索,说是他们抓到了一个江洋大盗。据此人招认,他这些年偷了不少珍宝,都换成了银钱,足足有几百万两银子,为了不被人查到,便将赃银换成了银票,藏到了外公府上……” “你胡……” 丁氏当即就要破口大骂,然而顾忌到朱慈烺的太子地位,这才生生的忍了下来,转而向周皇后哭诉道:“你听听,太子说这话,不是故意栽赃吗?咱们周家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哪里有什么赃银啊!” 周皇后蹙起秀眉,问道:“琅哥儿,照你的说法,你让锦衣卫围了嘉定伯府,是要找到这批赃银?”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外公家中藏了这么多的银两,若是传扬出去,不但会惹来旁人的非议,更有可能惹来其他江洋大盗的觊觎。儿子顾念着外祖父、外祖母二老年迈,还有舅舅、舅母的安危,这才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