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乃秦置,因颖水得名,位于洛阳东南五百里。自汉以来,一直是汉朝的教育中心 而在颍川郡颖阴县中,有一大族姓荀。此荀氏据说是战国荀子之后,颇为兴旺。此荀氏自“神君”荀淑名声渐起,荀淑有八子,号曰荀氏八龙。 而现今荀氏之家主名曰荀悦荀仲豫,为荀淑之孙,荀彧之族兄,也是荀攸之族叔。 颖阴县中有一书院名为颍川书院,此书院原为荀家为教自家后辈的内部学院,后来才渐渐对外招生,逐渐演变为荀氏私学教学之地。 而今天,颍川书院却来了四位不速之客,但今日书院之外人声鼎沸,往来头戴高冠腰悬美玉的士子尚有百人,唐正四人站在外面却毫不起眼。 唐正见此人数众多:“伯珍兄,以往颍川书院也有这么多人么?” “以往是没有这么些人的,但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羊秘想了一下有了个猜测,道:“应是有大儒来此讲学,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此。” “如此,那我等运气不错,刚来颍川便遇大儒讲学。” “既如此,那我等便先赶快进去吧!若如他人在此候人交友,待进去时只能往后坐了。” “可我等未曾在此书院入学,荀氏能让我等进去?” “正弟有所不知,荀氏私学与其他不同,只要你有向学之心,不在书院之中捣乱,他们便可以让你进去一观。交些束脩就能让你在此书院学习。” “如此开明?” 卢公所开的私学也就如此了吧? 唐正闻言点头,他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士子才发觉他们有了些许不对。那些锦衣玉容的士子相比于羊氏三子总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而且其人在外言笑晏晏却不急着进去占位,想来是将此地当作交友、拓展关系的平台而非学习的书院。 恰在此时,有一十岁左右的男孩冲开人群往这里跑来,引得众人一阵不满。 唐正见其往他们这里跑来,随手将快要被撞上的小羊耽拉在身后。 那小男孩快速跑过,只留下一句“多谢相让”便进了书院。 羊耽气呼呼地说道:“此子……此子好生无礼!” “何必与一稚童计较?” 羊秘两三年前曾来此游学,对此地颇为熟悉,于是唐正便跟在羊秘后面往书院过去。 书院门口有小厮守候,他见四人过来,问道:“四位倒是面生,不知四位君子从何而来?” “泰山羊氏羊秘羊伯珍。” “泰山羊氏羊衜羊仲义。” “泰山羊氏羊耽羊叔负。” 一旁的士子听得羊氏三子自报家门都歪头看了过来。虽然颍川临近洛阳,士族众多,但在颍川能与泰山羊氏媲美的士族也就荀、郭、陈、钟了,而且泰山距此可不算近。 “泰山羊氏?” “羊氏三子齐至倒是少见!” “只是不知另外一人是谁,来自何族?” 我是谁,来自何族,关你们什么事?作为一名读书人,这么八卦干什么? 唐正听闻一众士子的窃语,心里翻了个白眼,道:“代郡唐氏唐正唐元贞。” “四位君子请进。”那小厮记好之后,微笑道。但却在唐正等人进去之后,看着竹简上的代郡唐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喃喃道:“代郡唐氏?唐氏不应该是在颍川郾县么?什么时候代郡也有了个唐氏?” “什么时候代郡也有了個唐氏?”进得书院,羊秘调笑道。 经过路上一个月多的路途,羊秘对唐正也算有了些了解——性宽宏,不拘小节,如此玩笑倒也开得。 “自我以前是没有的,但自我以后可未必没有!” 羊秘没想到唐正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大笑道:“哈哈……是极是极!” 很快,唐正等人便来到了书院中的教学之地。此地与门外不同,门外是人数鼎沸,此地却是静悄悄的,只有寥寥几声翻阅竹简时的响声。一众学子正襟危坐,有人闭目养神,有人翻看竹简。只有一个小男孩胡坐其中,侧着身子翻看竹简,好不潇洒! 此子如此洒脱之作为,倒引得唐正为之侧目。 唐正等人在前方寻有一地并排而坐,静候今日之讲师到来,而后有数十人陆续而至,填满了唐正身旁的空缺席位。 过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方才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跟在一位五六十岁的男子进来,使其坐在讲师之位,而那年轻男子则侍立一旁。 “荀爽荀慈明?”羊秘见此老者低呼一声,“但他不是隐居汉滨以避党锢了么?” 荀氏八龙个个俊杰,其中荀爽最是杰出,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之评!而且他还与其兄荀靖荀叔慈被名士许子将评曰“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内润”。 荀爽荀慈明,世称荀六龙,便是台上这位老者了。 羊衜笑道:“今日到还要多谢元贞兄才是,若非元贞兄勾起我等出门游学之兴致,我等怎有缘得听硕儒讲易?” “易?还未开讲,你们怎知他讲的是易?” “元贞虽有武略,有大志,但对士族了解太少。荀爽修易人尽皆知。” 虽然荀爽之名名动天下,但于唐正而言,还是荀攸荀彧等更有吸引力。于是便问道:“你可知荀彧荀文若何人?” “便是荀爽身旁的那位小君子。” “那荀攸荀公达呢?” 羊秘环视四周却突然收回目光,憋着笑意道:“便在伱身旁!” 唐正一颤,好似被老师抓了现行的坏学生,但还是朝荀攸处看去。 却见一位普通至极的二十余岁男子跪坐在此,瞧见唐正看来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易据传乃文王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