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队伍,徐荣问道:“正弟,你怎么知道这粮是运到治水南岸的?” “你不是与我说了你之策略么?卢公说你之策与他之策有七成相似,而治水是拦住檀石槐主力的关键地点,此事必定相同,我便大胆猜测治水南岸有汉军把守,而且此运粮队的方向也与其重合,我便认定这些粮食是运往治水之粮!” “那你怎知此队将失期?” “天气!这雪来得突然又下了两三日,路不好走。只要有一刻停留就会失期,果不其然,我猜对了。” “正弟果真聪慧!” 唐正对徐荣的赞叹不可置否,继续道:“我还知道檀石槐也快没粮了!” 徐荣也笑道:“这我也知,檀石槐为劫掠而来,能带多少粮?治水……怕是要打起来了!” “是啊…快打起来了!”唐正笑容渐渐收敛,看向治水的方向,道,“徐兄,我不想领路了。到了这里长城在望,其实裴校尉已经不需要我们了。不如……” “治水现在很危险,正弟年仅十六何必急于一时?而且当今皇帝可没有武帝风范,就算你建有功绩也未必能获封赏……” “立功非为封赏,只为将功折罪。” 徐荣面露疑惑之色:“正弟有何罪?” “罪者非我,而是蔡公。” 徐荣了然,他知道唐正此举之意,出身不行就得朝中有人。不然就算天大的功劳,没人帮忙在皇帝面前说话也会由大变小,由小变无,甚至被冒名顶替也不是不可能。 而唐正现在所能接触到的洛阳高官也就只有蔡邕与卢植了。蔡邕已成逃犯自是不谈,而卢植是蔡邕好友,且经常想办法想让皇帝宽恕其罪。若唐正提出将功折罪之举,无论成与不成,卢植多半会对其高看一眼。 那时,唐正在卢植就算是心中落了名,日后再立功时,朝堂上也会有人记起他来。 也就是说,唐正在用这次还没有立下的、多半不会被嘉奖的功劳换一个可能有人为其说话的机会。 至于值与不值,就看卢植品性了。 但后汉书有言卢植“性刚毅有大节,常怀济世志”,若其真如此,那便多半是值的。 徐荣点了点头道:“但卢公之令,得长城后而率渔阳营骑南下,现在尚且未至长城,怎能……” “将在外君命尚有所不受,更何况此等危急之时?” “伱的意思是?” “我们可先找裴校尉商议一番。” 治水南岸的汉军营中,一个看上去就地位不低的男人闯进校尉大帐,焦急地说道:“张校尉,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鲜卑不是已经退去了么?李部尉何事如此惊慌?” “出大事了!”他将手中简牍递给张校尉道,“你看看这个。” “什么!”张校尉一眼略过如遭雷击,连忙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方才鲜卑扔进来的!” 提及鲜卑,张校尉瞬间冷静下来,冷声问道:“可还有几人知道?” “整個军营全传遍了!我已令人收缴全部简牍,严令士卒禁止讨论此事,但只怕收效甚微。张校尉,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立刻遣人将此物报与中郎将。营中之事……底下人心能乱但我等之阵脚不能乱,就说此事是鲜卑胡乱编造!每日饮食……我军还有多少粮食?” 李部尉面露难色,小声说道:“问题就在这,我军粮草只余两日支用!” 张校尉眼一横,道:“怎会只有两日粮?应该还有四日粮啊!” “中郎将说,涿郡方面有一万两千石粮草将于后日运来此地,他让我军从此批粮中支取,所以我军并没有足额分配粮草,少了两日粮。但时至今日却未见其有丝毫踪迹!” 最后他伏在张校尉耳边说道:“我军粮草确实告急啊!” “哎呀!赶快派斥候往涿郡方向去,看看那批粮到哪里了!”张校尉一急,心中顿时埋怨起卢植来。 “我已派人去了!” 张校尉低声骂道:“上谷之粮遭劫,涿郡之粮未至!就这两日粮我还守个锤子!” “别骂了!想办法!” 张校尉怒色渐息,冷静地说道:“令各级军官宣扬此事为鲜卑编造,以安稳军心,每日饮食照旧,不能让士卒及鲜卑知道我军快断粮!不然,不待鲜卑进攻,我军自溃! “李部尉,你即刻写信告知中郎将我军情况,请他加快脚程,快来支援我军!” 李部尉闻言当即在此帐中取出锦帛毛笔开始给卢植写信。 张校尉仿若未觉,说道:“檀石槐远道而来,是为劫掠,他的粮草也该见底了。而涿郡之粮应从治水南岸过来不知何时将至,所以治水必须守住!不然我军败亡,当他取得南岸,涿郡之粮皆为其所取,此消彼长之下我军必败!” 李部尉听得张校尉的分析,顿时遍体生寒。他知情况紧急,但却没想到如此危急,几乎到了决定此战胜负的关键时刻,一时之间竟提笔愣在了那里。 张校尉见此,没好气地问道:“你干什么呢,墨都滴上去了!” “哦!我重写……” “你快写,写完遣人给中郎将送去!”张校尉说着就起身往帐外走去。 如今军心不稳,张校尉作为主将必须要出面稳定军心。而且汉军如此情况,也要预防檀石槐夜袭——主将可不好当。 是夜,拼杀声起…… …… 当此信到卢植手中时已是一日之后,可以想象,当卢植看到这封信时,他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竖子误我!” “中郎将何事如此愤怒?”管战好奇地问道。 一旁的蹇硕见一向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