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唐正将整个环节都捋了一下,发现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就是蔡邕三人和劫杀之地。 蔡邕那里,只要他们听话少出门应该无事。 最有可能露馅的地方就是那处密林了,那里连山贼带侍卫车夫,一共死了十六人。留在现场的尸体只有五人——另外三人已经被唐正当做负重放在车内,而后推下了治水,其余八人已被唐正运到了数里之外藏了起来。 但这十六人的死亡现场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清理伪造,只能用干土草草掩盖。 若其身后真有追兵的话,只能寄希望那些人会被唐正布下的疑阵所迷惑。 “也不知历史上没我的帮助,他是怎么逃过这十几人的劫杀的?还是说原本是有我的,只是死在了时代的浪潮中,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希望我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吧!” 但世间之事奇妙非常——唐正绝想不到,蔡邕所得罪的那五原太守王智的兄长王甫已被刑诛,王智自身难保,哪里还敢来此寻仇?所以唐正还真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唐正回到桑乾县,去蔡邕的临时住所认了认门。 “此事有劳贤侄了。” “只要能帮上蔡公,辛苦一些也是无妨。” 正当唐正与蔡邕寒暄之时,一双眼睛从里屋探出,瞧见唐正之时便缩了回去。 “昭姬,我好久没听到你的琴声了。今日无事,何不弹奏一曲呗?” 一旁心不在焉的蔡昭姬听得姐姐的请求,微微点头:“你想听哪首曲子?” 蔡贞姬歪着头,眨了眨眼睛道:“凤求凰吧!” “嗯……啊?” 蔡昭姬看见贞姬充满笑意的眼睛,再听得屋外传来的熟悉的男子声音不由得俏脸一红。 “快些开始吧!” “嗯…”——声如蚊蝇。 一阵琴声从蔡昭姬手下流出,从里屋传至中堂,琴声悠扬婉转,唐正闻之如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又感觉热情奔放。 蔡邕听得此琴声,面色古怪,因为他本身就是琴道大家,他两個女儿的琴就是他教的。 他自然听得出这是首什么曲子,更明白其中的故事与含义。 他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唐正,微微点头又摇头。 唐正眉头一皱,问道:“蔡公,是何人在弹琴?” “应该是昭姬。” 他正色道:“蔡公,正也不知道先前布下疑阵能否骗过他人。近日还是莫要出门,深居简出为好。也最好莫要弹琴,实在太惹人注目了。” “啪”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贞姬见得昭姬眼睛一红,雾气浮现。 “嗯,我会提醒昭姬的。”蔡邕点头,欲言又止,问道,“贤侄以为昭姬的琴如何?” 蔡邕此问,不知如何却面带憾色。此问也引得里屋的两个女子侧耳倾听。 唐正不知其故,亦不知里屋之景,说道:“淑女的琴自是极好的,即便是我这等不知琴的武夫也觉得心旷神怡。只可惜不知为何最后琴声戛然而止,无耳福听见后面的曲子。” 昭姬为什么停止抚琴的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吗?哦,你还真不知道,毕竟只是个武夫。 “哼!真是个武夫!” 贞姬此话虽然是贬低唐正之语,但却毫无此意,反而带有嗔怪之意,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昭姬嗔道:“姐姐!” “好好好,不说他了!再说他,昭姬就该生气了。何不继续弹奏?” 昭姬将头转到另一边,道:“不弹了。他说的对,这琴声实在引人注目。” “啧啧啧……真是个贤妇……” 蔡邕闻言笑道:“琴只是消遣小道,贤侄不必介怀。”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正虽不善琴棋书画诗文典籍,但在其他方面还算有些成就。”唐正笑道,“此间事了,正还有要事去办,就不久留了。蔡公一定要谨记深居简出,莫要引人注目。” “对了,为防贼人。正送蔡公几样小东西。” 唐正说罢,便从背囊中取出两把小弩,几支弩箭,道:“这弩力道不大,但也能射杀三丈之内的敌人。请蔡公收下以作防身之用。” “贤侄出门在外,比我们更需要此物。” “我虽不才,但在射术上还有几分造诣,蔡公且收下吧!” 蔡邕想到方才十几名山贼尽皆眉心中箭的情景,心知唐正此话不假才依言收下。 唐正想了想,拿出三卷竹简道:“还有,蔡公与两位淑女要深居简出,我恐三位无趣烦闷。这里有我昔日所写的三卷书籍,先借与蔡公以作消遣之用。” “如此,我便收下了。” 蔡邕见到这三卷竹简,想起先前被唐正拿去引开不知是否存在的追兵的那几十卷书籍,只感觉心中一痛。 唐正告别三人后便立刻御马北上,蔡邕一事耽搁了他两日时间,加上前些日子马术不精,所以走得慢了许多,之后要加快脚步。 早一日探得鲜卑动向,便早一日报官,早一日作准备,便能少死许多人。 蔡邕目送唐正出了大门,回到堂中坐定,对着里屋说:“昭姬,你出来与为父聊聊。” 昭姬闻言出得门来,站在蔡邕面前低头不语。 “昭姬,你喜欢唐正?” “有些好感。” 蔡邕眼睛瞪得滚圆:“仅有些好感伱弹凤求凰!?” “是姐姐要听的。” 蔡邕不可置否,话锋一转说道:“其实我对唐正此人也有些好感。” 蔡琰螓首微起,似乎想听得清楚些。 “唐正此人虽出身寒微,但却奋发向上。长得高大英俊,头脑机敏聪慧、颇具武力,而且遇我落难尚不忘自身要事,显然极有原则。如此也算是一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