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跟着脱离了身后女性的气息, 跌坐在地上。 初桃只是一顿,就往地上看了一眼,却是第一时间拿起烛灯盏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势:“可有伤到?明日再叫人来处理吧, 你不要在意——” 产屋敷无惨呼吸急促,已经无法忍受。 “事到如今,桃姬还不告诉我吗?” 这是问的什么话? 初桃困惑地挑起了眉。 产屋敷无惨眼睫颤动, 他的唇同样轻颤着,没有得到答案的他神色似灰败了些, 又张口问, 声音保持着平静:“一直以来, 桃姬……都在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人吧?” “……” “你喜欢蒙起我的眼睛, 是不想看见我身上与他不像的部分吗?” “你喜欢绑住我的手,也是不想看见我表现出和他不一样的地方吧?” “……” “现在, 你让我穿着他的衣服、睡在他的房间里,是完完全全、将我当作了另一个人吧?” “……”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像是被说中似的,女性连呼吸都加快了一点。 但无论如何,没有人会想到。 发出这般替身言论的青年,其实想要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这是他发出的求救信号,也是他想要提醒初桃的。 她怎么能、怎么能将别人带到这里,带到产屋敷无惨之墓所在的家, 带到与产屋敷无惨灵牌所在的房间,当着产屋敷无惨的颜面做这样的事?!还不在意产屋敷无惨灵牌的损坏?! 产屋敷无惨好像被击出了裂痕。 过去的一切,全都是他自欺欺人。 饶是他拼命告诉自己,星辉都是沾了他产屋敷无惨的光, 而初桃受丧夫之痛太深, 此刻眼里看到的全是他无惨, 可心脏也空荡荡的。 那抹花枝—— 还没送出去的礼物,青色彼岸花的花枝。 早就在他的心脏中扎根,与他的血肉与骨结合,在他的身体里延伸出通往全身的茎叶。 此刻正一抽一抽地痛着,痛,好痛。 产屋敷无惨久违地,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感受到濒死的疼痛。 如今,只有一味药能治愈他现在遭受的苦痛了。 他想听到她说“是”。 他要听到她说“是”! 他不要再胡乱猜测,而是亲口听到她的回答。 产屋敷无惨隔着那层白绫,死死地盯着那模糊的身形。 在这种情况下。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找到了理由,产屋敷无惨顶着星辉之名时别扭的冷淡仿佛都找到了解释,他是早知道自己与初桃的什么人相似了啊。 她看着躁动的他,安抚着:“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夫君。” 产屋敷无惨心跳停了一瞬,旋即像是活过来一般,那血肉之花在胸腔缓缓绽放。 她轻抚上他的面颊,产屋敷无惨执拗地、直直地望着初桃。 他的妻子、他的情人,此刻,她那宛若旭日的眼眸中同样只倒映出他一人,却是露出了爱怜的神色。 她说:“可是。” 可是?他茫然地了一瞬。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外形。” 不,不…… 他意识到什么,慌张后退,却被她不容拒绝地按住下颌,不允许他逃避地…… “——你就是你啊。” ……说出了对星辉,而非产屋敷无惨的爱语。 这句话无疑是在说,哪怕星辉与产屋敷无惨毫无相似之处,她也喜欢他! 产屋敷无惨绝望了。 裂痕蔓延开来,他胸腔中绽放的血肉之花也瞬间变成了残破的花枝,抽的胸口生疼。 许久,产屋敷无惨看着她低下头。 轻飘飘又珍视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 视野模糊。 耳畔嗡鸣一片。 初桃的吻虽没什么技巧性,但她熟稔亲昵的态度,交缠的呼吸、贴近的距离就能够轻而易举将产屋敷无惨融化。 可是,可是。 ——这是产屋敷无惨和初桃的第一个吻。 从前无论他如何索吻,全都被初桃有意无意避开。 久而久之,产屋敷无惨一直认为,她不亲他,是因为她虽然允许自己与他亲近,可是女性的纯洁之吻,是要留给她最喜爱之人的——麻仓叶王的。 产屋敷无惨听过许多初桃与麻仓叶王的爱情故事,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深深忌惮,可是活人又怎么争得过死人?死人又怎么敌得过活人的陪伴?因此便一直隐而不发。 如今,他耿耿于怀、刻意忽视的一个吻! 他强迫自己沉沦于她手下、极尽侍奉讨她欢喜想要得到的一个吻! 他梦寐以求、视作最高奖励的一个吻! 却被她在表白后随便给了星辉!! 一个冒牌货! 他怎么配?! 这对情人间的甜蜜之吻,此刻却如疾风暴雨,亦如深山雪崩。 以往令他迷蒙止饥的琼浆玉液,此刻却如鸩毒,烧穿了他的喉咙,浸入五脏六腑,将他自欺欺人为妻子说话的谎言彻底击碎。 她怎么能…… 产屋敷无惨突然红了眼,像是发了狠一般咬住了她的舌尖,眼尾染出一片深红。 然后,将她从唇间推出去,压倒在塌上。 他不会让星辉再有机会亲吻她! ——他的力度对初桃来说无伤大雅,只是她不知道他的意图,虽有些愕然,但还是在他压第二下时顺从地倒了下去。 同时,随时都能够反制他。 产屋敷无惨面色苍白,背着光的神色阴晴不定,显出几分阴鹜。 他焦躁地想要发泄,想要对她做什么,想要扼住她的咽喉,想要咬开她的血脉。混乱的想法充斥着大脑,产屋敷无惨颤抖着、却又迅速坚定地掐住了她的脖颈,指骨用力到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初桃被惊了一瞬。 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哪怕是被压迫的痛苦。 产屋敷无惨看上去很用力。 其实只有他自己的手用力,甚至没有触碰到初桃的皮肉,只是徒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