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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心软(1 / 2)

和郎中见过面的这晚,江寒栖做了一个梦,梦到儿时设计杀死江羡年的事。

彼时七八岁的江美年还不愿叫他哥哥,整天端着大小姐的架子对他顾指气使,处处跟他作对,想把他赶出江家。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姑娘眼里,他是跟她抢父亲的野孩子。

江家人都知道江善林疼爱江羡年,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有人看不下去,不轻不重地教育她两句,就没了下文。

江善林有时也会说她,但只要她一瘪喘,掉两滴眼泪,质问他为什么要带个野孩子回来,所有的过错都可以-笔勾销。他无法对女儿说实话,甚至不政让其他人知道,与妖邪势不两立的江家家主为了给女

儿续命,将恶妖无生收为养子。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离江家,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断开和江羡年的生死结。

他精心策划一场谋杀,将江美年骗到人迹罕至的深山,将刀捅进她的心口,一刀毙命。迎着阳光,他手握沾满血迹的匕首,冷漠地看着倒在阴影里的江美年,心想,结束了。他扔掉匕首,畅快地笑出了声。他已经能想象到江善林发现女儿尸身的时候该有多么悲痛欲绝,江羡年的死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可惜见不到了。

他大笑着望向烈日。阳光刺眼,晃得眼角渗出了泪花。笑着笑着,他突然感觉心脏像是被谁捅了一刀,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心口处的布料被血染红,摸了下,满手黏腻。不是只要亲手杀死生端之人就能解开生死结吗?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到本该断气的江羡年的胸口又有了起伏。

他失败了,但好在他醒在了江羡年之前,有充足的时间将谋杀伪造成了失足。

江美年对他的说辞深信不疑,江善林却将信将疑,对他起了疑心,想把他锁在地牢里,永绝后患。他身上被下了生死结,身为无生,死又死不掉,关在那里跟放在外面没什么区别。从那以后,江寒栖如履薄冰。若他真被关进永不见天日的地牢,那他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江家了。

为了自由,他打起江美年的主意,设了场局。在那只被他引来的大妖落下爪子时,他挡在江美年身前,替她接下致命一击。听到江美年慌张地喊他名字时,他心想,她果然很好骗。自此,江羡年多了个哥哥。他戴上温柔兄长的假面,一点点取得了她的信任。

他做得滴水不漏,没有人看穿他假面之下的野心与仇恨。包括江善林。他只当是自己的雷霆手段起了作用,用鞭打与疼痛驯服了一只恶妖。

作为“被明服”的一方,江寒栖深语调教之道,他可以抛弃道德 类虚无缥缈的东西,不顾名誉和伦理,做到比江善林更残忍的地步。他完全可以像江善林对他 样对待洛雪烟,把她当成没有自主意识

的工具,以高高在上的支配者的姿态控制她的行为,让她为自己所用。

可如果真的做到那种地步的话……

江寒栖看向自己的手,弯了弯手指。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手心的疤痕,贴着学面下移,抵在生命线的未端。没有洛雪烟的手,他的体温始终低得像坚冰一样,即使台拢的时间再长,也不可能自发生出暖

意。

无生冷血,却向往温暖。

大阳多热,晒得时间长了会刺痛双眼;沸水滚烫,贴在杯子上会被烫伤;火焰灼人,靠得大近会烧伤皮肤,但她身上的暖意怡到好处,柔柔的,像是春日的暖风拂过,十指相交时,他的手会染上暖意,

滞塞的血液好像被唤醒的冻水一般重新流淌。

“江寒栖,你怎么总是冷冰冰的。冬天天气变冷可怎么办啊?”洛雪烟嫌弃他,两只手却不自觉地拢得更紧了些,将他的手夹在中间。

“你多捂捂。”

“江寒栖,鲛人的命也是命。”她白了他一眼,絮絮叨叨地盘算起冬天要买汤婆子暖手的事,顺便把他的那份也一起算了进去。

“不要汤婆子。”

“话说在前面,我冬天是不会给你暖手的。”

他没作声,盯着她,用另一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眼里的威慑不言而喻。

“如果你非要暖手的话,也不是不行……”

江寒栖转念想起她哭着抗拒他触碰的情景。

如果真的做到那种地步的话,他会失去 条会跟他嫡笑怒骂的鲛人,塑造出第二个不堪的自己。她不可能再对他笑,说些奇奇怪怪的玩笑话,牵着他的手穿梭在大街小巷探索某地的糕点。那双看起来好

像会说话的眼睛将会永远蒙尘,暗淡无光。

莲花针无法可解,他不可能放她自由,他不想余生和另一个自己为伴。

江寒栖张开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做了个决定。

清晨,洛雪烟在围栏后眺望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石桥。不管什么时候望去,那座石桥都静默地矗立在奔流不息的河流之上,看起来宛如一位年岁已高的老人,无言地凝望着蕴灵镇的方向。晚上有江美年陪着,她已经连着两天没做那个围梦了,可梦的影响犹在,她现在还是没办法克服对江寒栖的恐惧。只要看到他,梦里的情绿就会在眼前上滴,血色铺展,幻痛蔓延,铺天盖地的红线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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