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咔咔咔。 这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划破空气,让人根本就无法忽视,又好像什么东西从腐败的土壤里钻出来,扭动着,尖叫着,时刻提醒着你的它的存在。 那是纸张自行扭动发出的摩擦声。 几人回头,心里的恐惧感被纸人的动作再次加深。 瘸子还在发疯,右手差点把自己的头皮扯下来,纸人却径自走到他的面前,随后,它弯下了腰。 张鹏飞和刘小沙都让开了纸人过来的路,这个时候,没人敢和这东西对上。 乘务员纸人比外面的售票员要高大一些,江陵已经算是几人当中最高的人了,至少有一米八以上,但纸人比他还高一些。 随后,车内再次响起瘸子惊恐的惨叫声,还有纸张摩擦的咔咔声。 咔咔咔…… 滋滋…… 似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又或者过去了几分钟,等纸人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离得最近的刘小沙已经觉得汗水湿透了自己的衣服。 哒滋滋滋…… 还是那渗人的摩擦声,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随后,纸人又动作僵硬地回到了车厢的角落,继续以正对着众人“监视”般的姿态,站了回去,微笑着看着所有人。 不同的是,此刻的纸人身体已经被血水浸湿,它的衣服和双手上都沾满了血,左手拿着一把带血生锈剪刀,右手拿着一根带着棉线的长针。 它把瘸子的嘴“缝上”了。 ** 瘸子满口鲜血,但上下嘴唇却被棉线缝了起来,紧紧拉扯着,无法张开,仿佛一个破败的人偶。 但是他还没死。 眼里的疯狂似乎被嘴唇的痛苦驱散了些,瘸子弯着腰,眼里充满了恐惧,他想要伸手去拉附近的刘小沙,但刘小沙却躲开了。 在刘小沙看来,无论是拿着剪刀和针线的纸人,还是被缝上嘴巴,流血不止却没有死去的瘸子,都是靠近了就得死的东西。 瘸子没抓到人,踉跄着栽了个跟头,摔在地上之后,他索性没有站起来,而是靠着旁边那根支撑柱,歪着头,坐在地上,发出呼呼的呼吸声。 眼前的一幕冲击性太大,路寥寥抓住宋桂,站在闺蜜身后浑身发抖,宋桂本想安慰她,但一想到瘸子的下场,又闭了嘴。 不和别人搭讪很容易,但是要忍住习惯,把自己变成一个哑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和别人说话,是一件很难的事。 尤其是在这样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下,任何的惊吓都可能让他们脱口而出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苏摇铃抬头看了一眼宋佳身后颤抖不已的路寥寥。 瘸子的血溅了一些在两人的鞋上,路寥寥的白裙上已经有不少污渍,但她已经没空管这些,只是低着头,捂着嘴,看起来很可怜。 苏摇铃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实际上,路寥寥的颤抖不只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 她的车票也不见了! 刚才瘸子扑向刘小沙的时候,也是同时冲向她们的方向,那时她条件反射地说了一句,“别过来!” 那声音很小,或许只有宋桂能听见,但当时的宋桂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注意身后的响声。 所以,她违反了规定。 这一句话,可以视为是和瘸子说了话。 一开始,路寥寥还心存侥幸,但是当她发现自己车票不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也完了。 她穿的白裙子根本就没有可以装车票的口袋,携带物品的包在外面逃跑的时候早就丢了,所以她一直都把重要的车票捏在手心里。 但是刚才她惊恐地发现。 她的车票不见了。 从上车到现在,靠近过她的人不少,宋桂,张鹏飞…… 但是,没有一个人有理由拿走自己的车票。 因为没有口袋,所以她不用翻找自己身上的物品,也能知道车票的遗失,但是现在,她的脑海里居然有一个令自己都害怕的念头。 车票会不会在自己的肠子里?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是不是只要找一找肠子,就能找到车票了? 她猛然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指甲直接刺入了皮肉中,突然而来的痛觉让她一瞬间有些清醒,随后,她立刻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同一句话—— 我不需要车票,我不需要车票,没有人知道我的车票没了。 对,不管我的车票在哪里,我都不能去找,我不需要我的车票。 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活下去,必须有车票才能活下去,没有车票就会死,对的,车票,我要车票,不,我不能想要车票,但我必须要车票…… 我不要我的车票。 路寥寥忽然停下了颤抖。 她知道了—— 我不能去找我的车票,但是他们还有车票。 只要拿到他们的车票,我依然可以活下去!! 这样的暗示竟然有了点作用,渐渐的,她也没有那么发狂地想要去找自己的车票,就算她越来越认为,自己的车票就在自己肠子里。 ** 靠在墙边的江陵,正在思考眼前发生的一切。 显然,这一站的特殊条款是不能和乘客搭讪,或者说——交谈,而一旦违反特殊条款,就会遗失车票。 按照乘客守则来说,遗失车票需要告知乘务员,但是乘务员得知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把遗失车票的乘客的嘴巴缝上。 好家伙,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有问题的人是吧。 而瘸子之所以那么焦急地想要找到车票,或许是因为乘客守则的规定,没有车票无法离开这里,而他精神压力太大,发现自己车票不见的时候崩溃了。 那么,是不是存在一种情况—— 乘客违反规定之后,遗失了车票,但是不知道所谓的乘客守则,即便是车票丢了,也不当回事,那么该乘客还会和瘸子一样发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