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滴滴汗珠。
咬住牙关,她手上使力,没注意拖把杆上的木刺。倒刺划进掌心,血淋淋的红珠窜了出来。
来不及痛呼,因为下一秒,木杆整根断裂。
齐恩惊叫了一声,可闸门的下落戛然而止。
有人用手臂硬生生抬住了它。
卢俜回过头对看齐恩说:
“你受伤了,先站远点。”
齐恩低头,才看到手上红了一片。她顾不得别的,用肩膀抬住另一边,和卢俜一起使力。
闸门缓缓打开,更大的缝隙出现了,钢铁在头顶低声咆哮。齐恩鼻尖的汗液滴在卢俜衣袖。
终于,两个女生艰难地爬出缝隙。
她们心有余悸地看着身后轰然落下的铁门。
齐恩脱了力,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体内的肾上腺素褪下,她感觉手臂重得像被碾过。
齐恩还对卢俜的出现又点意外,他已经架高她的手,“不要放在地上,伤口沾灰会感染。”
“唉,没事没事。”齐恩嗓子都在生烟,眼冒金星,“巧克力……先给我吃一块!”
卢俜看到她甩到一旁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板巧克力和几瓶冰水,他拆开铝制的包装纸。
齐恩左手接过,咬一口含在嘴里,黏糊糊、吧唧吧唧地用腮帮子嚼着。并不是好吃的东西,但身体需要糖分,爆发之后的亏空需要能量去弥补。齐恩是运动员,对自己的身体更有数。
也是多亏了她的反应力。
才让两个女生及时获救。
“不然这大夏天,地表温度超四十度,要是被关在里面,不超一个小时就得中暑。”齐恩拿手背擦着下巴的汗,“你们是怎么被困在里面的?要落闸了难道没人提醒你们吗?”
那名告密的女生欲言又止。
另外一个女生:“是方婕做的。”
“方婕说学生会的日志落在里面,让我们课间来取一趟,我们来了,就遇到这样的事。”她后怕地瞧着闸门,“谢谢你和卢俜,多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们要在这里被关一节课了。”
“这么大的事?”齐恩蹙眉,“去政教处!”
“不,不行!”告密的女生脸色惨白。
“她就是为了惩罚我,我跟你说了那些……要是把事情闹大,她肯定还要来对付我……”
齐恩气的想笑,顺带瞥了一眼还支着她右手的卢俜:“瞧瞧。这就是你家方婕做的好事!”
“……我不知情。”卢俜低头,“抱歉。”
他的侧颊一块灰扑扑,方才在闸门上蹭的。
“既然这样,不是更应该跟老师说么?”齐恩对她们说,“有事找老师,这不是玩笑话。”
“算……算了。”告密女生的声音都在打颤,“你不是我们,你不知道的,这件事如果不计较,过去就过去了……方婕的爸爸是校董会的,柯老师……柯老师也不敢公事公办……”
“意思是你们打算息事宁人咯?”齐恩轻嗤一声,“行,你们的事,我不过问了。”
她伸手,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卢俜已经轻车熟路地搀扶住她,使她借力站了起来。
“对了,方婕知道你发聊天记录的事?”
“她只知道我和你说了,但是聊天记录……”
齐恩闻言颔首。
“好,我知道了。”
目送两个女生离开,齐恩拧了把锋利的眉心,
她没什么好说的,但也不会后悔施以援手。
每个人有自己处事的方式,有些人习惯隐忍,有些人擅长爆发。齐恩不是凡事都能“忍字头上一把刀”的人,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当然会不舒服。但她并不厌恶隐忍的人,他们比她想得更不容易,时时刻刻压抑着仇恨,譬如那些所谓的好学生女孩,和眼前不语的卢俜。
他看着她掌心的伤,深棕的眉蹙得很重:
“有根倒刺卡进去了,先把血处理一下。”
齐恩翻转自己的手腕:“我自己来。”
“是右手,你一个人不好搞。”
这家伙,怎么了?齐恩抬眼瞧他,只看到清晰的下颚线,嘿,卢俜不是很抵触肢体接触吗?
他把她的手放到水龙头底下清洗,一开始没有碰到伤口,齐恩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卢俜说是自己从图书馆回教室,好啊,明明他也搞翘课这一套,为什么方婕就偏偏逮着他们十七班人薅?越想越生气,齐恩没了好脸色。
“我,自,己,来。”
一字一顿地挣开他。
昨天傍晚说明白了、也说开了,齐恩对此没有多耿耿于怀。即使之后校内校外再碰到卢俜,她也可以笑着和他打一声招呼。只是,再近的邻居也不是朋友。卢俜并不是齐恩的朋友。
她揉搓着手上的灰泥,心里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倒刺的位置,护乱碰到,轻嘶了一声。
“……小心。”卢俜关停了水。
“我带你去医务室包扎。”
“小伤,不需要。”
“你的手上还有倒刺……”卢俜没松手。
“那怎么?你大发慈悲帮我拔出来啊?”
齐恩语气并不好,以为这木头就知难而退了。没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