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午雨后初晴,稻城被雨洗刷了一遍之后,显得新奇,有了最蓝的天空,远山更远,几片白云卧在山腰。 潮湿的街道少了行人,只有风可以肆意来往,把高原的凉意铺得到处都是,也增加了齐天问询的难度,推迟了问询的时间。 一切都必须开始,一切都必须面对,一切都会到来。 上午十点,满怀希望的大男孩,跟在藏族大姐身后,怯生生逐一地询问雪山广场附近所有的店铺,除了已经拆除,或者已经搬走的。 低头,不语,齐天跟着藏族大姐,因为“丽的云”、“稻城雪山广场”,两个信息不足以找到一个收信地址范围太大、收信人只是化名的人。 “一无所获!”“查无此人!”就像寄出的信最后原路返回,齐天满满的希望变成最后的失望,心底隐约的担心最后也都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她为什么不给你一个详细的地址呢?” “她是在隐瞒什么吗?” “一个不详细的地址如何寄到的呢?” …… 藏族大姐说她读书不多,却接二连三地提出问题,每一个问题就像一把尖刀,插进齐天的已经脆弱的心脏。 他们也去询问了亚丁天街,依然没有人知道那个“丽的云”是谁,店家都摇摇头,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最后,跟着藏族大姐、返回大姐的餐饮店的途中,齐天带着满心的疑问,也带着无限的失望,拖在后面,就像一条流浪狗或者落水狗一样——这是齐天最真实的感受。 “我不该来稻城!一厢情愿,自作多情!”齐天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也开始深深地讨厌起自己。 “你到稻城来找一位根本不存在的女孩,听名字就不是我们藏族女孩,”藏族大姐走在齐天前面,看见走在身边的大男孩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又突然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她不会是你在梦中梦到的女孩吧?” 齐天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心一紧,恨不得钻入地下,马上消失,居然藏族大姐在怀疑自己的智商和情智,但是他转眼一想,藏族大姐绝对没有恶意。 齐天涨红了脸,尴尬地笑笑,再次无言以对。 2 齐天习惯性地摸自己的背包,突然发现身上空落落的,把背包放在了藏族大姐的家里。 “我,我,我的背包?……” “你的背包放在我家里吧?你没有带出来啊。” “我知道!我,我……” “要背包,你有什么事情?不带背包走路方便一点,下午我们还要再去找一找、问一问!” “我要回去拿背包吧!”齐天突然折转身,跑向了亚丁天街,跑了十几步,转身朝藏族大姐大声喊到,“大姐,你家里有人吗?” 藏族大姐不解齐天的行为,纳闷之时,听到齐天的喊声,她大声回答到:“有人,我的老父亲在家。” 十几分钟后,齐天再次出现在藏族大姐的餐饮店门口,他悄悄地走进去。店里多了吃午饭的人,多是外地游客,穿着外面世界的服装,外面套一件不伦不类的厚外套,裹着身子,就像逃难的灾民。 藏族大姐呼齐天自己找地方坐着,要吃什么直接告诉她。 一对年轻的情侣,穿着情侣装,衣衫整齐,笑容满面,坐在齐天对面的桌子,相互为对方夹着菜,说着悄悄话。 “稻城好冷哦,还要穿羽绒服,与外面是冰火两重天。” “还好,我们听从了妈妈的建议,多带了衣服,不然还要在这里买几套了。” “雪山,草原,溪流,湖泊、白云……外来的人把神山的静谧都破坏了,我们来晚了,最后的香格里拉也只能成为传说了……” “对着神山,许愿,是很灵验的,我们明天在央迈勇神山下……” 两个小情侣把头碰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声音小得无法听清楚。接着是一阵会心的微笑,只有他们能懂的笑,像流水般,在齐天这里蔓延开来。不仅淹没了齐天,也侵入齐天酸酸的心。 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后,藏族大姐走到齐天身边:“老弟,你准备吃什么?” 齐天抬头,望着大姐,没有说话,接着从背包里掏出几封书信,一封封摊在桌面上,他指着信封的落款,让藏族大姐看。 “寄信人:四川甘孜稻城县亚丁路二段雪山广场。”藏族大姐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念出来。 操作台里的汉族大哥忙空了,也跑出来,抓起桌面的信封,大声地念出来:四川甘孜稻城县亚丁路二段雪山广场。 他又抓起一封,落款的地址也是一样的。 接着,望着他老婆,调皮地抡了一下眼睛,点了一下头:“真的,没错。” “地址没错,你没撒谎,是我们的雪山广场。”藏族大姐对着齐天,皱皱眉,取消了对齐天的质疑,“下午,我们接着找,接着问!找不到,你就不回去了!” 汉族大哥噗嗤一声笑了:“不回去了?” “吃住在你们家?”齐天真佩服藏族大姐的精明、乐观和对自己的调侃。 3 齐天随便点了一点东西吃,吃完马上回到藏族大姐的家里休息。一连几天的疲劳、睡眠不足,已经让齐天吃不消了。他的头开始有些胀,身体开始乏力,于是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 醒来时,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自己居然睡了四个小时,“坏了,找人的事情耽误了。” 齐天快速起床,跑下楼去。街道的凉风缠着他,夕阳的光照着他孤独的影子。 “不去大姐的店里,到处走走看看吧!”齐天告诉自己,他毫无表情,好在稻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