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口一露出来,高梁一个箭步冲过去,李永秋紧随其后。 这个地窖和大部分农户的地窖差不多,一个铁皮板上焊着一个把手,轻轻一拉,底下是一段石头搭的楼梯。 一般来说,屋子里的地窖经过这一个冬天的存储,会散发出蔬菜发霉的味道。可是这个地窖一打开,一股浓烈的尸臭冲到众人的鼻腔里。 眼前这些工人原本大都是附近的农户,家里也曾经处理过死去的家禽牲畜。这股子尸臭味传出来,他们愣了一下子,很快就明白是什么,脸色变得十分惊恐。 高梁告诉李永秋:“去把村子里的治保主任闫大安叫过来,还有属地派出所的民警。至于工人们,组织他们尽快撤离!” 工头一听,上前一步,“警察同志,虽然这里已经被挖开了,但是这里还不是很稳当,怕有危险。我留下陪着你们吧!” 高梁审视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好,麻烦你了!” 工头告诉其他人开着其中一辆小吊车,尽快回采石场。 临走时,高梁嘱咐了一句:“这里发生的事,回去不要说,别让大家产生恐慌!” 工头显然把高梁要额外给他们钱的事情已经跟这几个人通了气,所以这几个工人也听话,忙不迭地点头。 李永秋很快已经把闫大安给拉了过来。 在路上,闫大安已经了解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并不比那些工人好看多少。 高梁问道:“刚才你已经给属地派出所打过电话了吗?” 闫大安赶忙应道:“打过了,打过了!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高梁轻轻地敲了敲手机,拉过李永秋,低声告诉他:“立伟和东升也马上赶过来!” 李永秋看了看天色,“等他们过来时候,天恐怕都黑了,接下来怎么办?” “拉电线,把现场支起来!还有,给市局、站前和大石桥的各级领导打电话汇报!”高梁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李永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地窖口,“现在下去吗?” “不,等支援来了以后再说!”高梁倒不是害怕,而是这眼看天黑了,周围只有工头和闫大安两个人。如果只有他和永秋下去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两个也会折在这里。眼前这种情况,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李永秋神情有些恼火。 闫大安和工头看见两个警察表情不善,心里也十分不安。 此时正是村民吃过晚饭出来串门聊天的时候,难免好奇地向这堆废墟聚,可是却被高梁的脸色给吓了回去,只能三三两两聚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李永秋知道高梁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下,无论村民是好意,还是歹心,对任何人来说都很危险,只能让他们远离这片废墟!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发暗,各路人马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最先到达现场的就是站前分局刑警大队的人。崔立伟和杨东升带着黎麦、曾茂乘同一辆车赶了过来。 崔立伟一下车,就把防护装备扔给高梁,“穿上!” 高梁知道这是要自己和他一起下地窖,毫不犹豫地穿戴上。 两个人打着强力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下到地窖;曾茂和黎麦迅速地守在地窖口。 李永秋低声把情况向杨东升介绍了一下,引得他大吃一惊。 还没有等他继续说下去,黎昆山和李乐峰也赶到了现场。 黎昆山的脸色都快阴沉出水了。这段时间这地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公安系统责任重大! 李乐峰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尤其他们二人听完李永秋的汇报之后,神色更加严肃。 这时,地窖里爬出一个人影,是崔立伟;紧跟其后的是高梁! 两个人一出来,看见二位领导已经等在这里了,脱了防护装备,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黎昆山点了点头,“不用客气了!底下的情况怎么样?” 崔立伟最后摘掉口罩,告诉他们:“我和高大队下去看了一眼,底下有一具人类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出现了白骨化状态。经过初步判断,应该是一名女性尸体。好在在身上的衣服保存比较完整,寻找尸源的时候可以据此判断该人的身份。” “死了大概有多长时间?”李乐峰问道。 崔立伟回答:“底下的环境比较特殊,暂时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时间。我判断是四个月左右!” “死者的年纪是多大?死因是什么?” “大概在二十岁上下,死因是颅骨骨折。” “还能看出什么?”黎昆山沉声问道。 “其他就得通过进一步检验才能看出来。”崔立伟长吐了一口气,“我和高大队上来换口气。地窖里面氧气非常不足,尸体能在这种环境下呈现腐败状态,却依然没有白骨化,也能保持相对完整的状态。” 此时,杨东升已经换好防具,伸手接过崔立伟在现场做的临时工作记录,拍了拍曾茂,“你跟我下去!” 这是黎麦突然挺身而出,“曾哥别下去了!他过一阵就要结婚了,再沾染上什么邪性的东西就不好了。我下去吧!” 黎昆山看着自己的儿子,额头青筋直蹦,“你这是哪里来的封建迷信思想?胡说八道!不过,的确是该你下去,现在现场就你最年轻,应该多承担!你跟着东升下去,把现场的情况详细做好记录!” 高梁和李永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挑了挑眉毛——黎老头对自己的儿子还真狠啊! 等到杨东升和黎麦下去之后,高梁转向闫大安,“上次我问你村里到底有多少人被赵二带出去打工,你跟我说要再统计统计,现在有统计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