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秋的这一嗓子,把杨东升给招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看见这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在跟这条蛇对峙,他脱口而出:“乌苏里腹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高梁眼睛死死盯着那条蛇,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认识它?” “不熟,它应该不认识我!”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太过紧张,杨东升都要被这段对话逗笑了,“我认识这种蛇,现在已经不多了。我记得秋天一到,它们就要入蛰冬眠,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毒,没毒?”李永秋发出的声音直发颤。 杨东升轻轻拽过李永秋,让他静悄悄地远离这条蛇,自己的声音也放得很低,“有毒!你看那牙,你看那长相,就是毒蛇!” 高梁四周看了看,没有趁手的武器,“能打死不?” 杨东升左右看了看这条蛇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在这做窝产卵,附近应该还有小蛇。“别打死它,因为这种蛇现在是‘三有’名录里的,打死犯法!不过这里不着天不着地的,没有个遮挡的地儿,它怎么会在这坐窝呢?” “是不是在墙下呀?我看那墙挺厚的!如果墙破了个洞,倒是可以遮风避雨!”高梁看着被杂草挡住的高墙,说道。 “不知道,咱俩慢慢往后退,别惊动它!”杨东升拽住高梁后衣襟,慢慢后退。 突然,这条蛇扭动了两下,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很难受;挣扎了半天,吐出了一块骨头。 看来,它刚才十分紧张,就是因为这块骨头卡住了!现在吐出来,整条蛇感觉都变得灵动了,扭动两下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杨东升松了一口气,“应该没事了,接下来小心点儿,咱们别惹它!” 高梁戴上手套,捡起那块骨头,“东升,你看为什么它会在这里吐了一块骨头?” 杨东升也仔细看了一眼,“诶,我怎么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儿啊?这看起来像块人骨头!” 高梁愣了一下,“人骨头?你确定吗?” 杨东升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因为蛇的消化能力很强,即便真的是人骨头,也被腐蚀的很严重了。如果不去鉴定的话,也是很难分辨出来的。我只是通过大小怀疑这是人的拇指。” 高梁知道他是个稳重的人,不会胡乱说话,“如果真的是人骨头,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东升拿出物证袋,小心翼翼把那块骨头装好,“咱也别瞎猜了,等这次现场跑完了,我就把这块骨头带回去做个化验。说好了,我也只是怀疑,现在还不敢确定……永秋没事儿吧?” 高梁拍了拍脑袋,“哟,我都把他忘了!没想到,这小子怕蛇怕得竟然这么厉害!” 俩人离开了小房边上这片野草垛子,看见李永秋坐在中间楼口的台阶上,似乎还没有缓过神。太阳照在他的脸上,皮肤苍白到几乎透明。 高梁走上前,收起以往戏谑的表情,“永秋,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李永秋笑得有些勉强,“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高梁很是开朗地说道:“没事,没事,谁都有个怕的东西!你这样特别像我妈,我妈就怕蛇怕得厉害。我小时候玩那种吹气的纸拉条,都会被她骂!” 李永秋被他这几句话给逗笑了,难得收起身上的锋芒,“我刚才听你们说,那蛇吐出来的东西好像是人骨头。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 高梁怕他心思太重,赶忙劝阻:“你先别瞎琢磨了,等会儿利明回来了,咱们先按计划行事!” 李永秋虚弱地点了点头。 几个人说话间,陈利明和刘思宇带着铁路局后勤部的负责人匆匆赶了回来。他们看见李永秋脸色煞白地坐在台阶上,都吓了一跳。 陈利明快走了两步,蹲到李永秋的面前,“这小子是咋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高梁伸脚踢了踢他,“没事,刚才遇到一条蛇,把他给吓到了!” 陈利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一条小草蛇还怕什么!” 杨东升告诉他:“那可不是小草蛇,那是著名的乌苏里腹蛇,有剧毒的!” 陈利明听完以后,脸色也发白,“看来这里还挺危险的,咱们现场勘察可得注意安全……” 比他脸色更白的是后勤部负责人,听完之后喃喃自语:“我都不知道这竟然有蛇……” 高梁这时才注意到他——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材有些发福,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他被陈利明一路拖着跑过来,热得满头大汗,铁路特有的蓝色长袖衬衫都被汗给湮透了。 他主动伸手,“你好,我是刑警大队的高梁,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客气地回握,“高大队,你好!刚才在路上已经听陈队长说过了。我是后勤部的负责人,我叫关尚寒。” “关部长,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家属楼大概有四十五户人家,小房有五十间,我看都上了锁,看来是有主了。这每一户对应哪间小房,有记录吗?还有,多出那五间,现在是在做什么用的?”高梁跳过寒暄这步。 他着实有些担心李永秋的情况,希望这次现场勘察早些结束。 关尚寒倒是爽快,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32开的笔记本,说道:“你看,这就是记录四十五户人家分配了四十五间小房;还有三间留作后勤部堆放杂物所用;因为铁路这里有很多临时工作人员,我们选了靠东和靠西两个把头的小房改造成带着窗户的单人间,让一些临时工可以在这里住下。虽然没有统一的采暖设备,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