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阿姨帮你一起洗香香。” 萱婷婷记得，肖柔帮自己擦洗身子时，毛巾不轻不重按压皮肤的轻柔触感，暖热的水流细致冲洗每一处的周到，那一刻，她就像是肖柔的另一个女儿，和肖旗一样被疼在心尖尖的女儿。 “阿姨，阿姨……” “好孩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需要洗洗？” 婷婷乖巧地点点头。 热水的蒸汽掩盖了她有些湿润的眼眶，肖柔没有发现，婷婷只是不由自主想多叫她几声“阿姨”，想她陪她待久一点。 看着肖旗因此被冷落一旁，等得有些微微发抖时，婷婷心里只觉更畅快。 好几次她故意抱紧肖柔，对着她的耳朵，当着肖旗的面，说喜欢，说谢谢，问自己可不可以想来时就可以来？ “当然可以了。” 肖柔也是够傻的，她好像一次都不曾发觉婷婷心里所想，对她任意的到来，永远用心对待，照顾有加。 婷婷喜欢那香香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是她最初感受到的爱的味道，也是后来她内心生出妒意的味道。 这清爽甜蜜的味道，婷婷一辈子忘不了。 一如她忘不了与之截然不同的肮脏腐败的味道。 “婷婷，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有一天，时隔很久的姐姐突然联系上了婷婷，电话那头只听得她气息微弱，给人肝肠寸断的感觉。 不用说，又是为了男人。 婷婷已经说好和过去一刀两断，她不等姐姐说完，狠狠心挂了电话。 姐姐没再打来，一天平安无事过去了。 夜晚，躺在洁净的床铺上，婷婷正准备舒舒服服睡一觉。 不等她进入梦乡，值班老师一声紧似一声敲开了宿舍门。 “萱婷婷，有紧急电话找你！” “割腕自杀？我姐？” 婷婷半天不敢相信电话那头的话，后背一阵阵寒气涌上来，头开始晕乎乎的差点站不住，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好了。 怎么会这样？ 老天为何总让这样的事找上自己？ 婷婷缓过神来，内心只有悲愤。 她试着狠心不去想这事，可是她做不到。 天色已晚，末班车也过时间了，医院距离学校少说五公里路，她要怎么办？ 婷婷一遍遍心里问自己，而值班老师看着愣神的她，也在一遍遍问她接下来是不是要出去？ 她说着，已经帮婷婷准备好了假条。 “拿着，别发愣了，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老师焦急地催促道。 就在这时，肖旗不放心下楼来了，帮婷婷顺便带了一件外套。 “有你陪着她也好。一起快去看看！” 老师对着两人几乎命令道。 婷婷看看老师，看看肖旗，脚下终于迈出了一步。 “你下来做什么！又不关你事！” 来到外面，冷风一吹，婷婷头脑清醒过来首先对着肖旗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肖旗没有回嘴，任由她数落。 其实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婷婷，第一次听母亲说要对婷婷像妹妹一样好，肖旗就没改变过，始终拿一个合格的姐姐的要求在要求自己。 发自内心来说，婷婷没有一次不希望肖旗替代自己的姐姐，没有一次不希望她成为自己永远的好姐姐。 可是，不知为何，肖旗母女越是对她好，她越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 反而，跟自己讨厌的家人在一起时，她能找到某种优越感，她头脑聪明，她比他们出息，她对这个家里的人越来越重要。 貌似他们变得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婷婷，二叔二婶拜托你了，帮帮你姐姐。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们有的都给你。 随着求助短信，婷婷又收到一条来自银行存款的信息，账户新到一万元。 去往医院的出租车上，婷婷没有理会肖旗半分，一直盯着短信，看得她心花怒放，别提有多自得。 他们在求她呢，她的今天，早已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了。 “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对了，帮我和老师说声晚回。” 到了医院门口，婷婷快一步下车，不等肖旗反应过来就关上车门，对司机吩咐一声送她回去，便自己一个人上去看姐姐了。 这两个姐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她们聚在一起，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任何可能提醒自己注意到自身差别的事物。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去，命运真的被改变了，改变得彻彻底底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