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他这是怎么了?”江城子问。 “他的心理不太正常了,时好时坏,严重时候会影响到精神,像今天这么激动的,也不是第一次了。苏小杉的死原本就让他大受刺激,听说之后的生活也大不如意,你刚才还刺激了他,他一直守护着的唯一美好的高中记忆。” “原来是这样。”江城子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 “刚才他说的,我在隔壁房间都听到了。” 江城子顺着他的话,看到天花板上有个监视器。 “您觉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呢?”这下连江城子也陷入怀疑。 “他看起来不像是撒谎,可是事实却在DV机里摆着啊。”廖青山朝着影像带的方向努努嘴:“加之他精神不好,是有可能出现记忆错乱,修改记忆,胡言乱语的情况。” “这样,”江城子也陷入绝境:“真是的,为了一个陈影影这么大费周章,我都不想做了,裁员就裁员吧,趁这个机会干脆换工作得了。” “别这么快放弃啊,毕竟好事多磨。虽然很困难,但陈影影毕竟也不是小兵小卒,她是什么重量级的名人?这要是事成了,江城子你的名号也会跟着打响,到时候还愁工作不保?” 江城子立马回复了元气,鼓励和安慰无法让他振作,但敌人和现实可以。 “给你个提醒,问题出在机器,那就从机器身上查起。” “我这就联系苏娄雨老师。”江城子掏出手机,说着就要打电话。 “不。”廖青山及时摁回。 “难道不是吗?” 廖青山笑起来:“你难道觉得,最了解他自己的人,是他本人吗?” “不然应该是?” “当然是敌人了。”廖青山说道,他指的是陈峰和森绿。 “陈峰应该避嫌吧?到时候做起笔录来,可太不方便了。” “那就找森绿。” 江城子点点头,看来《春山日和》一事,廖青山也有所察觉了。不过他们交情到底不深,要是关系好了,还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说动,怀疑对方吗?更何况,他可是廖青山啊,不是什么小伎俩就能骗过的老油条,或许在他心里,他也早就有所怀疑了。江城子在心里暗暗叫苦,我到底该相信谁呢?到底是谁在向自己撒谎呢? 森绿答应和他一起吃晚饭,地点就在他家开的餐馆里。 江城子原本想拒绝,可是森绿执意要这么做。他给出的理由是,吃了晚饭,还可以到房间里舒舒服服地研究影像带,不用东跑西跑地找地方,既浪费时间,也看得不自在。江城子觉得很有道理,便一口答应下来了。 餐馆开在住宅区,此时又刚好是下班点。大街上正灯红酒绿,汽车鸣笛声、小贩叫卖声杂交着此起彼伏,住在单元楼,还时不时可以听见哪家的门开了又关上,谁家的大人又在训斥着小孩功课做不好,此外,还有厨房里锅具炒菜碰发出的啷当声响。 餐馆只有一层,二楼则住着他和他的家人。不过馆内面积很大,足以容下几百来只占地三米的圆桌和椅子,每面墙上都开着大大的窗户,窗框两侧挽结着带有雨渍的白色纱帘,江城子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充满雨后残余的湿气,浓雾穿梭在街道的绿林阴翳间,好似身处屹立松杉的峰峦之上。 他坐在餐桌上,等着森绿帮父母招呼完最后一桌的客人。闲暇无事时,对着隔壁桌的菜式发起了呆,对面上了苦瓜黄豆汤,就是拿着排骨炖汤作为汤底,煮的加点苦瓜黄豆,几片酸菜,还有鲜美的干贝。搭配京林市一贯湿热的天气,最为爽口降火。 桌上的小孩一口一捞锅里的肉,另一个小孩却一口都不吃,也不吃黄豆,只挑那些他喜欢吃的菜,其余的都悄悄捡在了妈妈的汤勺上,巴望妈妈不注意时一口吃下去,还时不时因无人发现这等小把戏,而露出洋洋得意的眼神。一看到他那白色偏青的皮肤下,透出着令人不安的红血管丝。江城子笑笑,心想,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就不会任由他这个任性的饮食习惯。 只见小孩的爸爸从汤里挑出黄豆来,一颗一颗用牙签串起来,做成冰糖葫芦的样子,以便哄着他乖乖吃下。小孩一边扒着饭,一边看爸爸手中的动作,视线时而盯着他的脸,时而又回到他手上,每一次对视,爸爸都用以微笑回应。 餐桌上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吃饭,唯有听见筷子的碰撞声,以及吃到脆骨时的咀嚼声。江城子深感到在这种平凡日子里,重复而枯燥的日常,就是最大的幸福。 “久等了。”森绿端着几大盘子菜,凑上来。 “真好啊,这种人间烟火气。” “偶尔看看是挺不错,呆久了就烦了,特别吵。”森绿笑着摇摇头,可脸上分明没有倦怠的神色,反而很快活。 江城子笑而不语,森绿又问道:“你一个人住?” “是啊,就在附近租房。” “怪冷清的,难怪你喜欢这里。喜欢的话就常来,随时欢迎你。” “谢了。” 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吃起晚饭来。 江城子了解到,森绿比自己年长几岁,此前在电影学院待了两年,之后就一直跟着剧组工作,他和陈峰曾在一个剧组里工作,但没有太多的交集,甚至没有亲眼见过陈影影,之前帮他传话,也不过他是陈峰出狱后,唯一能联系上的人罢了,之前受恩于他,又见他实在可怜。他说的大抵都是真的,因为江城子问的关于陈峰的问题,有些他也答不上来。 江城子敏锐地捕捉到一些消息,或许张洵是对的。在夕阳下亲吻、烟花夜告白,这类甜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