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呢?” “我不知道,但按照常理,应该是事件的最大受益方,或者说是受害者。” 宋明瑟想了一会儿,惊讶地问道:“不会吧?你在怀疑陈影影?” “我知道这样很荒唐,可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陈影影的每一件负面报道,背后都有一个可怜的故事,这些若是公布出来,公众便会产生怜悯而开始倾向于她的。” “但这不能作为你怀疑她的证据,万一这是真的呢?万一陈影影真的只是个被舆论摸黑的可怜蛋呢?公众可不好糊弄。” “我知道,我只是这么猜测而已。” “退一步说,如果陈影影要实现这种操控,必须要有充足的人脉和时间,及时知道你的一举一动,调查的结果进展,如果不是在你身边安插了人手,她一个不到二十四岁的小姑娘,哪里会有这种能力呢?” “所以我只是怀疑,还没有任何办法。”江城子苦笑道。 “看起来确实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你千万别客气。”宋明瑟担忧道,他接着起身下楼,准备去食堂吃饭了。今天有他最喜欢的抹茶糍粑,他定会是第一个到达食堂的人。 江城子盯着他的背影,思忖着,会不会宋明瑟也是案中人?会不会他也在朝自己撒谎呢? 此时在另一端的茶楼里,苏娄雨刚听完陈峰的讲述,忍俊不禁,用力抿下了嘴角,平静地做了总结:“你是说森绿吗?你让森绿去帮你做事情了啊。” “他是个好孩子,我最得意的手下。我不找他,难不成还劳您大驾么?” “可惜了,”苏娄雨低头抿茶,待茶香在口中完全散尽之后,他才又开口补充道:“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不可能。”陈峰坚定地否认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倒是挺有自信。听说你准备开娱乐公司,并且已经谈好艺人了?” 陈峰一惊,这个消息自己的确只和森绿说过,莫非他真的背叛自己了,可眼下他只能强装镇定道:“现在什么消息都有,真真假假难以分辨。苏老师,您是圈子里的老人了,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所谓无风不起浪啊。” “我当是什么惊天的消息呢,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陈峰冷笑道,可背后已经起了一层汗。 “的确不是秘密,但那个艺人和你有些瓜葛,她是你熟人的孩子。” “你知道得还挺详细。” “当然了,是你心腹告诉我的,这事还能有假吗?”苏娄雨说道此处,故意停下看他的反应,陈峰的面部已经完全僵硬了。 “我看过她的照片,的确很漂亮,不过好像很笨的样子,也不是很有才华,你为什么非捧她出道不可呢?没有一技之长,光凭一张脸蛋,是没有办法长久立足的,最擅长精打细算的陈老师,你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你误会了,她很有才华。”陈峰说着,紧张到拿起一杯茶直倒嘴里,连烫嘴也顾不上。 “这么说,你承认开公司,签艺人了?” 陈峰这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气恼道:“有话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地套话。”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你硬捧那个孩子,是因为你想弥补她。” “胡说八道。”陈峰说着,但手已经止不住地颤抖了。 “因为你杀了她的母亲,害她从单亲家庭成为孤儿。”苏娄雨凑上来,在他耳边说道。 陈峰绝望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脸上抽出痉挛似的笑。苏娄雨也跟着笑起来,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颇有猫折磨老鼠的闲心,低头抚弄茶具,饶有兴趣地将淡绿色的茶水流入墨色茶台中,连头也不抬,只不疾不徐地笑道:“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吗?如果不是森绿,我又从何知道这些龌龊的秘密呢?我说啊,你别对别人太有信心了。我以为我给你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苏娄雨说完,方才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对方。只见陈峰眼里的光一点点消失,直到完全暴露出心里的阴翳,面如死灰地垂坐在原地。苏娄雨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慢慢放下茶杯,烟朝着中央上方袅袅散尽,将水壶里的最后一滴水流进管道里,缓缓开口道:“茶凉了。” 江城子听从了宋明瑟的建议,决定去剧院里调查一番,不过京林大剧院此时正在彩排新的节目,闲暇人等禁止入内,他只能向应觅周求助,应觅周约见他作为亲友,陪同自己到剧院里去。只不过这次不是在京林大剧院,而是平西区的大西海剧院。这里距离京林市区有十几公里,比平南区还近一些。 趁着周末,江城子专门搭乘电车前来,为的也是观察四周的风景。干线从市区向西南而行,电车窗外的风景也从绿林碧水蓝天,渐渐变成了枯树林和小山丘。 “平西区,到了。”电车缓缓地停靠下来。 江城子下了车,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湖泊,如油脂般凝固着,湖泊四周长满了纤长的芦苇,直到了自己的下巴处,远处的云端下,层层叠叠的高山如水墨般展开,苍茫的墨绿山色里偶尔透出片片白色的树林。苍穹略过大片大片的鸟群,冷杉树越过屋脊直通云霄。 见到此景,他的心突然变得澄澈空明起来。和享有“京林小江南”的平南区相比,这里仿佛是属于驰骋沙场,铁骑似水的异域大漠。他一口气吸到底,空气很干燥,带着湖水的清凉,舒服又清爽地通入肺里,没有一点儿黏糊糊的氤氲湿气,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人必定是干脆又爽快的。 他顺着应觅周给的地址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