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刚搭上剑柄,刚想说一句:“找死!”他的眼光蓦然触碰到读书人脚下的褡裢。
褡裢很长,从外面一看不是剑就是刀,不是江湖武人,就是修道之士,但在这个中年人身上,他看不透一丝一毫的修真气息的波动。
别人对他都是敬若神明,偏偏这人对他态度傲慢。
黑玄沉下心,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也修剑?”
“剑术是你玉真观独有的么?你这种二阶的鬼修能都带出来装逼,我拿一把剑怎么呢?”
这话不仅道出了他的出身,连修为也是一清二楚。黑玄霍然长身而起,惊声倒退,大怒道:
“你是什么人?你在跟踪我?”
李玄贞突然笑了,“凭道长的修道天资,我还不屑于跟踪你,坐下吧,我不是为了你来的!”
黑玄悚然道:“你到底是谁?”
“灵霄山!”
当这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黑玄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坐了回去。
这件事一旦被灵霄山插手,那几乎意味着自己白打工,这九年心血,算是白费了,浪费九年大好年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黑玄道长狠狠地捏着自己的拳头,指头几乎都捏白呢。
灵霄山有几名登阶五境的绝顶高手,在南沧洲,除了龙渊剑派,几乎是碾压所有修真之士的存在。
在这种愤怒与痛楚之中,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电闪,‘我不是为你来的!’这道人来自灵霄山,却不是为他来的。
黑玄道长颤声道:
“尊驾,是为了那灵器来的?”
自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的称呼也变了,问出灵器的同时,将怀中的铜炉紧了紧。
李玄贞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
“刚才你不是要提剑杀我么?怎么这会子又变了,前倨后恭,可也算得上是无耻!”
黑玄讪讪地笑了笑,就算这人和自己一个修为,他背后的灵霄山也惹不起,苦笑一声:
“刚才不知先生身份,对不住了!”
他躬身行礼,李玄贞也不再计较,淡漠的说道:
“放宽心,我说过,不是为你来的,你那灵器还没炼制而成,就算炼成,也不过是一柄三品邪器,灵霄山根本瞧不上眼。”
“你保证?”黑玄道长自动过滤掉对他法器的蔑视,直接捡最重要的问,他心里实在不放心,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会不会出尔反尔。
“好,我保证!”
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这人不是为了自己法器而来,难道是为了圣婴,还是为了身怀气运之灵的杜方?
难道这人道行深厚,早已看穿了他?
黑玄再不敢多嘴,生怕话多失言。
夜风呼啸着从门外刮了进来,几乎将火堆吹散。
“你惹的麻烦找上门来了!”李玄贞轻声道,话声一落——
院子大门突然横飞,直接摔了进来。
漆黑色的头发霎时间涌了进来,在整个院子之中铺开。这头发细细,中间闪着细腻的白色光芒。
涌进来的不光是白天拦路的禁婆。
一朵一朵的藤蔓之上,散发着盛开的鲜花,从墙上爬了进来,
“都是二阶的阴物,黑玄,你惹的麻烦可不小呦!”
李玄贞笑看着黑玄道长拉长的脸,“看来这片区域,很久没扫山呢,这么多的禁婆与树妖,杀了一个,又来四个!”
‘嘶嘶’的黑丝,绿藤,鲜花,碧绿的叶子,编成了蛇一样的形体,同时向院子之中三人匍匐而来。
李玄贞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将杜方拉在里面,对着门外道:“过路之人,与你们之间恩怨无涉,火要灭了,我要你们的命!”
这一句话很有效果,头发青藤立刻绕开火堆,向着老张头的喜房蜿蜒而去。
“阴邪,胆敢找死!”
李玄贞回头向着杜方笑道:“你这新拜的师傅,好像就这么一句词!”
杜方身子打着冷战,不明白,到了这种危险的时候,这人还是一脸春风,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些阴物,在自己院子之中怎么杀人的。
那边黑玄道人已经怒喝一声,拔出雷击木剑,刺破院子中沉沉的黑暗。斩在头发与青藤交织的草海鲜花之中。
‘嗤嗤’的焦臭味立刻传满了院子。白色头发与绿色青藤迅速缩了回去。
几个女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姥姥来了!”
门口传来一声怪笑,一个老婆子拄着拐杖,穿着寿衣,裹着小脚,颤颤巍巍的从门框之中走了进来。
寿衣老太婆脸色阴郁,狰狞,手上苍白的指甲几乎有一尺长,垂在地上,看了看黑玄,又看向垂头烤火的杜方。
“你就是阴姥姥吗?”
黑玄道长冷着脸,盘算着敌我双方的战力,那四个阴邪妖物自己一个都对付不了,何况此时来了个更厉害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拿到棺中圣婴,就引来这么多怪物。
寿衣老太桀桀笑道:“玉真观的小道士,我听女儿说,你弄了件好东西,要来孝敬我,是不是?”
“阴邪,想的美,那是道爷的心血,怎么可能会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