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微风习习,吹去了白天的燥热,添了几分惬意。 岑浓夜里被生生渴醒了,在与睡虫一番搏斗后,艰难地从温软的大床上爬起来,半梦半醒地去厨房倒水喝。 喝饱后,就在她要折回房间时,突然发现不对劲。 客厅的小灯亮着。 温暖的橘黄色光线在客厅里支起一个小帐篷,笼罩着夜里脆弱的人儿。 岑浓像是有感知一样,抬脚望去。 那个白天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正缩在沙发上,一小团,他周遭满是孤寂,橘黄的灯光无法给他一丝温暖,他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寒冷。 岑浓很奇怪,明明江危有很多肌肉,身材倍棒,为什么缩在沙发上会显得如此娇小。 难道这就是网上所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过,这个时候,岑浓也顾不得去思考这个没多有大意义的问题了。 因为她发觉到江危情绪的不对劲。 只是没想到野痞坏狗也喜欢深夜e。 岑浓壮着胆子走到江危面前,她蹲下身,带着困倦睡意的嗓音在深夜里愈发撩人,“东哥。” 她唤了他,便没了下文。 这是江危第一次将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 他如今像个落魄弃犬,泛红的眼眶,闪烁着晶莹泪珠的眸子。 此时,一道温甜的嗓音萦绕着他,那嗓音的主人还冲他伸出了手。 江危像是被妖精蛊惑的一般,身体比脑子更诚实,迅速抓住了属于自己的光。 可怜修勾握上了主人伸来的温软手心。 “岑浓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岑浓对上江危那破碎不堪的眸子,她知道江危在说什么。 其实她起初也没有理解为何母亲祭日这天,江危表现得那么寻常,神情那么得云淡风轻。 不过后来又站在江危的角度想了想,也便想明白了。 在江危眼里,他的母亲和妹妹一直在他身边。 他不需要用特殊的一天去纪念她们,因为他每一天都在思念她们。 这一点,江危和岑桀很像。 前世,孟栖并没有祭日,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讲,孟栖的祭日便是岑浓的生日。 但岑桀从未忘记过孟栖,他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着孟栖。 见岑浓许久不回应他,江危眼睫垂下,眸色黯淡无光,自嘲地道:“我就是这么个烂人。” 岑浓将江危宽厚的手掌拢着,虽然握不住,但她在尽力地握了。 “东哥,你真得很好很好,你不虚伪,真诚且热烈,你每一天都在思念着妈妈和妹妹,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因为江正松的存在,江危总是妄自菲薄。 他骨子里的劣根和江正松很像,他极力地想要去压抑,不惜用自虐的方式。 他怕自己会和江正松一样,永远的忘记徐青楚和江今。 但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孩在深夜里耐心地对他说,他很好,真得很好很好。 那一瞬间,江危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交付给她。 · 经历不雅照事件后,岑桀对江危的态度有所缓和。 他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江危前脚帮他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他不能后脚再把江危堵到小巷子里胖揍一顿吧。 他虽然性子野了点,但也是讲道理的,不是蛮干的强盗。 岑浓发现江危很少去学校,小日子过得贼拉滋润,比前世岑浓上大学都自由。 比起上学,江危更加执着于搞钱。 他很会做生意,回头客挺多,店里还会售卖女性追捧的护发精油什么的。 总之是挣钱的一把好手。 岑浓忽而发觉,现在江危的经商头脑为他日后退出娱乐圈,进军商业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个年代的条件不像二十年后,护发精油并非一般家庭能使用的,大家都过得很糙。 江危知道小兔子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特地给她留了一箱备用。 店里的客人一多,便有些嘈杂,岑浓的穿衣打扮和这个年代时兴的样式有些格格不入,因此她便躲到了江危的刺青室。 江危第一次送女生东西,有点生疏,语气带着几分扭扭捏捏,“喏,给你留的。” 很有年代感的纸箱子,半开着。 岑浓蹲下,掀开遮挡,里面满满当当的十二瓶护发精油。 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岑浓头发护理的东西,都是一年一换,有的时候,会两三个月一换。 一种味道,她闻久了,就腻了,会立马换新的。 当然,这只是在前世,前世的岑氏千金别说一个月换一次头发护理产品了,就算是一天买一个高定的奢侈品包包都不在话下。 在这个贫瘠的年代,本就不富裕的江危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很壕了。 江危初露霸总潜质。 岑浓好奇地拎出来一瓶看,看着看着,发觉不对劲。 十二个同类里貌似混进了一个异类。 江危见岑浓喜笑颜开的,没出息地跟着她开心,他在观察岑浓所有表情的变化。 因此在岑浓发觉到不对劲时,他的眸光顿了下,浅淡的笑僵在了嘴角。 他大脑高速运转着,仿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然后快速地从岑浓手中夺过那小瓶子,神情异样。 他像是藏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一样,将那瓶精油藏在自己身后。 岑浓满脸懵,不知所以。 纸箱子里还贴着一个纸条,字迹很丑!丑得惨绝人寰!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丑的字。 好在能让人看出来写了什么。 「这瓶好东西可是印度进口的,东哥好好用哟~」 见多识广的岑浓立马意识到那瓶被江危藏在身后的好东西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