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王半仙的话:“你要沉住气,有青梅在,一切可破。”
我咽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我心一横,抓起一个烧鸡腿就啃,吃完又一仰脖子,一杯酒顺喉而下。
那人满意的笑了,他站起身,歪着脑袋。
“有酒有肉,可以走了。”
那把锤子从他袖口中滑了出来,高高举起。
我浑身都在打颤。
我知道,下一秒,这锤子会砸在我的脑袋上,我会像爷爷和爸妈一样死去。
我又看了看那傻子,她依旧坐在那傻笑,对眼前的危险浑然不觉。
妈的,这傻子不是能救我命吗?她咋不动呢?她这怂样,她行吗她?我要是死了,那真被王半仙坑惨了,死了还得娶个傻子。
锤子终于朝我头顶砸下来。
阎王索命,绝无活口。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锤子离我的头顶只有几厘米的时候。
一直坐在那里傻笑的傻子,突然猛的抬头,两只眼睛散发出异样的光芒,死死盯住了瓜皮帽男人。
男人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下一秒,嗖……,傻子的手突然伸出,死死抓住了那把锤子。
“嘿嘿嘿嘿……”
她依旧在傻笑,但不是对我,而是对那瓜皮帽男人。
“有酒有肉,你他妈先走吧。”
砰的一声,傻子粗大的手掌像个大蒲扇似的,一巴掌呼在那人的头上,直接把那人打飞了出去。
我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人直接飞出门外,重重的砸在院子的地上。
我整个人呆住了。
傻子竟然把那人打飞了?那人可是阎王啊,我的天。
我看向傻子,她眼中的光芒消失,又恢复了又丑又傻的模样,低着头,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傻哥哥傻妹妹。
我甚至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幻觉?
在瓜皮帽男人被打飞的那一刻,院子里那密密麻麻上百个一模一样的瓜皮帽男人瞬间消失了。
阴风停止,一切恢复了寂静。
我壮着胆子跑到院子里,却没看到那瓜皮帽男人,只看到地上,躺着一只黄狼子的尸体。
这只黄狼子脸盆般大小,红嘴,头上有一撮白毛,身上的毛发油光闪亮。
而它的一只爪子里,还紧紧的握着一把锤子。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怎么会是黄狼子?不是阎王吗?
我抓起了黄狼子的尸体,跌跌撞撞的朝王半仙家里跑去。
傻子在后面撵我。
“傻哥哥,等,等等……”
推开王半仙家的门,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王爷爷,死了,死了,那个东西死了……”
接着我呆住了。
王半仙奄奄一息的躺在木板床上,头发全白了,整个人憔悴不堪,犹如病入膏肓,只剩下一口气。
“王爷爷,你,你这是咋了?”
看到我,王半仙笑了,我走到床边,他虚弱的说道:“虽然我闺女能化解阎王索命,但毕竟是从阎王手中抢人,总得付出点代价……只是没想到这代价来的这么快,这么重……我,我这条命……怕是不行了。”
他艰难的喘了几口气。
“你爷爷那老东西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到了那边……他可得还我。”
我说道:“王爷爷,那东西死了,但不是阎王,是,是只黄狼子。”
听到‘黄狼子’三个字,王半仙脸色一变。
“什么黄狼子?”
我把手中黄鼠狼的尸体举起,举到王半仙面前。
王半仙盯着黄狼子的尸体。
“红嘴白毛黄鼠狼,阎王化成点将王……原来你爷爷安排你娶我闺女,是这个用意……明白了,哈哈哈,你小子和我闺女,简直是天作之合呀。”
“这是天命,天命……哈哈哈哈。”
他笑的太厉害,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就咳出一口鲜血。
但他紧紧抓着我的手。
“把黄狼子的皮扒了,暴晒三天,把它的肉炖了吃了,但别让我闺女吃。”
“孩子,你,你爷爷说的没错,阎王索命,虽是祸,却也是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阎王……都索不走你的命,以后谁还能要你的命呢?”
“我闺女就交给你了。”
“你要和她相亲相爱,且不离不弃,否则……大难临头,堕入无边地狱。”
他哆嗦着从枕头下抽出一本书,塞到我手里。
“还有这个……我的衣钵也交给你了,好好学,替我闺女化解掉七宗恶果……”
“要……要对我闺女好……”
王半仙最后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
他死了。
但是嘴角却依稀带着笑容,似乎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任务。
几天后,办完了我家人和王半仙的丧事。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可我心中仍有许多疑惑。
为什么索命的阎王会怕一个傻子?为什么他被傻子拍死后会变成一只黄狼子?
王半仙说的那句‘红嘴白毛黄鼠狼,阎王化成点将王’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