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庆点点头,“宫帐军是由谁统领的?”
“大夷离堇耶律菩萨亲自统领”
律庆暗忖:“此人虽然是耶律直鲁古的义子,不过历史上只有一笔带过,显然不会是像塔扬古那样的名将,一万宫帐军,里面多半掺杂了大量新兵,战力又要大打折扣,再分兵后更是危险”
便问道:“他是如何决策的?”
“他分出三千人马在讹答剌城附近扎营,剩余七千人马正在往云中府赶”
“云中府呢?”
“大汗,作为帝国四大京都节度使之一的韩忠嗣手里也有三千精骑,云中府更是帝国边陲重镇,十分坚固,亦纳勒术想要轻易将其攻下显然不太可能,眼下大约有一万步骑将其紧紧围着,每日派出人马轮番攻打,但城池显然还坚持得住”
“你见到耶律菩萨没有?”
“自然见到了,就是得知我军就在近侧,耶律菩萨这才敢率领大军赶往云中府”
“嗯,花拉子模那里呢?斯哈纳克的消息显然瞒不过给他们”
“不错,亦纳勒术将一万步骑藏在肯特山北面,这才突袭讹答剌城成功,时下其留守毡德城的人马只有五千,攻击云中府城的人马则是一万步骑”
见律庆还看着他,便道:“我属下明白大汗的担忧,不过时下从各方面消息来看,玉龙杰赤似乎并未向毡德城派出更多的人马”
律庆摇摇头,“亦纳勒术如此大的动作,岂有不通知玉龙杰赤的?何况我军骤然驾临斯哈纳克时,消息显然早就传到亦纳勒术的耳朵里,但这厮至今尚未退兵,显然还有后手”
突然想到一事,“毡德海如今封冻没有?”
“尚未,大汗的意思?”
“不错,我记得上次来到这里时,见到毡德海北面有一个大港,叫阿拉尔港,各式船只云集,据说花拉子模人在绿洲北边靠近毡德海的地方建有一座大城,叫昆格勒,可以从那里坐船出发直抵阿拉尔港”
阿拉尔,后世阿拉尔斯克,此时因为咸海面积还很大,昆格勒更北的城市木伊那克还在海里。
“大汗,时下东北风盛行,他们又如何能驾船而来?”
律庆摇摇头,“想要隐瞒行踪,没有比从海上而来更好的了,花拉子模有大量的奴隶,无需风帆,使用奴隶划桨即可”
“何况此时也不完全是东北风,不时还有从宽田吉斯海方向吹来的西风,利用侧风也能北上,只要能时时观察风向进而调整风帆即可”
石敢当说道:“大汗,就算能行船,但海上风浪实在太大,花拉子模人马匹众多,完全可以从毡德海东西两岸骑马过来,特别是东岸,那里到处都是荒漠,我们的人很难深入到那里,也能起到奇兵之效”
“荒漠?”
律庆突然想到一件事。
“不错,咸海东岸是广袤的卡拉库姆沙漠,花拉子模人若是骑着汗血宝马前来,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先要抵达毡德城才行”
便道:“为防万一,你的人一方面要严密监视毡德城方向,同时要监视阿拉尔港方向”
“是”
就在律庆在斯哈纳克城好整以暇时,被重兵围困的云中府城却是一派愁云惨淡。
“难道韩家要步萧摩诃的后尘吗?”
城中最大一座府邸里,一位老者站在院落里仰天长叹。
只见其约莫五十多岁,不过一蓬胡须依旧黝黑发亮,面相是典型的汉人,浑没有半点胡人模样,面色沉毅,双目炯炯有神。
此人自然是前辽有名的汉人世家韩知古家族的后裔、南院枢密副使、云中府节度使韩忠嗣了。
与萧摩诃那种正经契丹人出身,行事嚣张跋扈毫无顾忌不同,汉人出身的韩忠嗣虽然也是贪腐狠酷,终究知晓要保留几分颜面,故此,至少在表面上不像萧摩诃那样惹人反感生厌。
云中府城历经韩家两代、六十年的经营,时下拥有八万人口,与萧摩诃一样,大部分都成了韩家的奴仆、私兵,故此,表面上只有三千骑兵,前不久在亦纳勒术攻打时还折损了一半,实际上韩忠嗣能很快补足。
若是加上奴仆、私兵,能够站上城墙守卫的不下万人,亦纳勒术想要轻易攻下此城并不简单。
不过,这一次亦纳勒术的人马精锐程度似乎比上一次更为精锐,显然其中有不少是来自玉龙杰赤。
“不不不”
韩忠嗣摇了摇头。
“不是玉龙杰赤的人马”
作为长期镇守云中府的大将,他对于花拉子模的军力分布也有所耳闻,很显然,这一次攻打府城的花拉子模人马不但精锐,且十分勇悍。
“他们都戴着花头巾,据说这是古尔苏丹国突厥奴兵的常见模样,对了,不久前花拉子模攻入了古尔苏丹国,带走了大量的奴隶,难道就是这些人?”
“还有,这该死的海尔汗每次只出动少量人马攻城,显然是在轮番历练这些人,我估计等到轮过一遍后就要大举攻城了”
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担忧,城内人口、物资充足,就算花拉子模人全力进攻,没有两三个月是很难拿下的,他忧虑的是另外一件事。
作为四大京都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