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交加,律庆带着七千骑南下了。
能够修建城堡的部族显然也会修建道路的,时下钦察汗国大帐就有三条道路,阿尔特阿尔-库利萨雷-斯哈纳克。
阿尔特阿尔,后世阿克托别;斯哈纳克,后世沙尔卡尔。
他们是突然抵近到阿尔特阿尔城下的,抵近后立即将城堡围了起来,故此,也没有人逃脱出去给斯哈纳克报讯。
就算阿尔特阿尔附近还有牧户、矿工,在这样的风雪天气里他们显然没有充足的动力奔行千里到斯哈纳克。
七千骑,一万四千匹马,声势还是十分骇人的,道路能够让两骑并行,于是,当其全部拥在道路上时,前后绵延几达十余里!
如同骤然驾临阿尔特阿尔一样,在该城补充了干粮、粮草、豆料后七千骑经过十日跋涉后又突然驾临斯哈纳克!
不过,这里还有阿力普、阿迪勒父子的五千骑,显然不会像阿尔特阿尔那样一蹴而下。
当然了,突然将其拿下也不是律庆的初衷,
抵近斯哈纳克城下后,律庆当即在其四座城门附近布下四座大营,将其出路完全封死了。
很显然,他是想将毡德城的一万步骑引出来。
不过,他的时间显然很有限,一人双骑,能够携带的补给也不多,何况如今还是大雪天气,他最多能容忍五日。
五日后,无论毡德城的援兵会不会来,他必须尽快展开进攻了。
斯哈纳克是大帐与西辽国、花拉子模的贸易中心,周围显然是有榷市的,大军甫一抵达,人群立即星散各处,大部分人都逃到了城内内,少部分则逃了出去,这也是律庆希望见到的,他需要人前往毡德城报讯。
就在律庆等待之际,咸海西边深处的曼格斯河中游,同样有一大群人正在聚集,不不不,应该说是有大批宝马正在聚集。
清一色的阿哈尔捷金马,火红的,桃红的,纯黑的,无一例外都高大矫健,它们在风雪里愉快地撒着欢儿,无论是哪种颜色,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虽然土库曼人拥有不少阿哈尔捷金马,但能够成为战马的毕竟是少数,何况还是要上缴给花拉子模人的?
之所以这么晚才汇聚起来准备上缴,那也是有原因的,里海东岸广袤无垠,南北跨度两千里,牧户们都星散各处,曼格斯河流域也无法养活这么多宝马,也只有等到冬季降临时牧户们才会汇聚到猫冬处,进而才有可能汇聚起来统一上缴马匹。
曼格斯河沸腾了。
左岸高地一座硕大的白色帐篷周围散落着一些小一些的帐篷,一个包裹着厚厚的黑头巾,穿着此时突厥人流行的红绿两色厚棉布长袍的高大瘦削汉子正站在大帐面前望着一河之隔的马圈。
只见此人约莫三十多岁,面庞瘦削,鹰钩鼻、大胡子,眼神冷峻,半晌还叹了一口气。
他身边站着一人,却是时下里海附近有名的波斯商人打扮,见状便道:“大汗为何叹气?”
那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此人可是他的财神爷,他的部落显然不止一千匹宝马,也不可能全部上缴给花拉子模人,陀拔思单人、阿塞拜疆人、波斯人、库曼人都需要,这可是他最大的财源。
时下玉龙杰赤上等阿哈尔捷金马价值两百金币,一千匹就是二十万!
二十万,想想就很痛惜,而且这样的上缴他已经连续进行了十年!
十年,就是一万匹,两百万金币,阿哈尔捷金马喂养不易,他每年向外发卖的差不多也就是此数,何况也不完全是他发卖的,手下的小部落也会卖一些,他每年通过宝马交易得到的金币最多也就十万。
此人显然就是没有跟随塞尔柱南下,而是留在里海东岸荒漠草原的曼格斯部落的大汗(自称)巴哈拉了。
他身边的那位来自陀拔思单的波斯商人就是为他打理宝马与所需物资交易的努涅斯。
他也需要小部落向其缴纳宝马,汇聚到这里后再卖给努涅斯,自然不会是两百金币一匹,而是一百金币,也就是说他每年只能获得价值五万金币的所需物资。
当然了,部落还有一些里海东岸荒漠特产的草药以及玉石,加起来才有十万的数目。
十万,他需要供养三千部族骑兵,还是十分吃力的,他的部族骑兵显然不能聚在一起,而是散步在东岸荒漠唯一一条常年不断流的曼格斯河长达三百里的两岸,这也很不简单了。
一般来说,普通的草场十亩地就能养活一只羊,但在曼格斯一带,数量肯定要翻倍,最少要一百亩才行,加上牛群、马匹,平均下来几乎要两百亩方可。
这才是牧户们为何要不停转场的原因,一般来说当春夏来临,牧草长得丰盛,牛羊马匹一路啃食一路迁徙,牧草也会重新长出一茬,等起返回时又能啃食一茬,冬季来临时就不会再长了。
在此之前,你需要收割大量的枯草作为猫冬的草料。
当然了,曼格斯一带冬季也有枯草,将牛羊散出去也能饲养,但每日需要跑上几十里方可,在这荒漠地带显然行不通,便只能散养一半,喂养一半。
巴哈拉的宝马多半卖给了后世伊朗、土耳其、阿塞拜疆一带多如牛毛的苏丹国、埃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