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有两件事,事关重大,之前因为病体未愈,神情昏沉,生怕讲不明白,便没有及时说出来”
“等我好些了,大汗却又要远行,眼下大汗回来了,若是再不说出来我这心实在难安”
“这第一件事就是”
说到这里萧罗汉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正在下定某种重大的决心。
“若是我猜的没错,萧摩诃还活着”
听到此话后律庆也是一惊,不禁腾地站了起来。
“我被囚于毡德城宣礼塔地下室时,隐藏在暗处的那人似乎就是他,我没有与他说过话,自然不知道他的声音,当时也没有意识到,被转押到渴塞城后又见到了他”
“渴塞城地下室的光线明亮一些,那人的形状顿时清晰了许多,身体庞大,一身黑袍,连头部也带着黑色头罩,一直低着头,但他说话的神情像极了传说中的萧摩诃,狠厉粗暴”
“根据我对祆教的了解,其内部组织很是复杂,也很是难以理解,据说他们拥有一个教主,此人自然能公开露面,当然了,他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身份多半不是祆教徒,但无论如何能够公开露面”
“无非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另有一个副教主,他必须长时间隐藏在黑暗中,并且以阻拦教主诸务为要,副教主事实上就是教主的敌人,这看起来十分奇怪,但这恰好是祆教修炼的法则”
“他们认为,每一人都有黑暗光明两面,只要是祆教徒都会如此,有的人通过修炼会愈发接近光明,有的人则不同,会越发接近黑暗,这样的人也不会放弃,最黑暗者还会被任命为副教主”
“有些类似于佛教中的磨难,必须历经磨难方能成就正果,经过了副教主种种考验后依旧能成功的教主则会被称为光明教主,或者大光明教主”
“这样的人出来后方能大大方方出来号令天下所有的祆教徒”
“原本我也不会怀疑到萧摩诃身上,不过自从被转移到渴塞城后,萧挞野那厮经常下来为其端茶送饭,侍奉得十分恭敬,这才让我很是怀疑,再想到萧摩诃斑斑行径,便笃定了”
“两人会面时虽然没有称呼父子,但瞧那模样显然也差不多,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萧挞野刚刚加入到祆教,只是因为教内职务的高低对他尊敬有加,但这两人见面后虽然在极力克制,但有些父子间天生的情愫是遮掩不住的”
“而且,此人一直在逼问我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我需要向大汗禀告的第二件事”
“我,才是前北院大王、天下兵马大元帅萧遏鲁的亲孙子,在萧家被抄家灭族之前,祖父已经让自己最信任的奴仆将我带出去了,后来掩藏到另外一位同样忠于祖父的官员家里”
“后来陛下大赦天下,我也不敢出去自认,结果被萧乙辛鸠占鹊巢,还成了皇商”
“不过,祖父将我送走时还留下了一封书信,书信是用契丹小字写就的,主要内容就是证明我的身份,以及对弘吉剌部的遗嘱”
“我祖上虽姓萧,不过并不是乙室部之人,不过是因为救了萧太后被赐姓萧,不错,我祖上正是来自弘吉剌部,后来因为娶了大辽帝国的公主一跃而成贵族世家”
“进而成了弘吉剌部真正的大汗,当时曾在老金山山中的祭台举行了全族人参加的燔柴礼和祭天仪式,自那一刻起,萧氏就是弘吉剌部最贵的姓氏,祖父家族也是唯一有资格继承汗位的家族”
老金山,即大兴安岭。
“就算出现了普速完公主的事,弘吉剌部也恪守着这一点,时下的阿尔斯兰汗并非出自我族,不过是祖上信任的一个亲兵罢了,出了萧遏鲁事件后皇帝自然对弘吉剌部十分忌惮”
“以前,虎思斡耳朵有三万宫帐军,其中的一万实际上就布置在弘吉剌部那一侧,弘吉剌部来到这里后不但合并了十八部中的其它部落,还吞并了本来就在这里的上万呼葛逻禄人,眼下实际上已经有了两万帐左右”
“也就是能出动两万骑的大部落,耶律氏岂有不忌惮的?但想要对付这样一个曾经立过大功的部落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一开始的阿尔斯兰汗还是耶律氏的女婿,故此只能紧密监视”
“上一任阿尔斯兰汗胆子很小,惊恐之下便自杀身亡,新汗年纪不大,威望不足,朝廷便放松了警惕”
“萧乙辛也曾秘密前往弘吉剌部,不过却被新汗识破了,但又怕是被陛下派来试探的,便也没有将此事说出去”
说着萧罗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盒子,然后恭恭敬敬高高举着递给了律庆。
律庆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一张羊羔皮,上面果然写着契丹小字,西辽国虽然号称契丹国,实际上懂得契丹大小字的人已经不多的,早就是通行汉语了,但律庆恰好在后世学习过。
一读之下,终于明白了。
再看时,只见萧罗汉已经脱下了衣服,将屁股露了出来,只见左股上有一个暗红色的胎记,胎记十分古怪,极像一个狼头,但显然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天生的。
“好了,赶紧穿上吧”
木盒子还有一物,是一个用黄金铸成的雄虎印玺,猛虎雕铸得栩栩如生,下面则是印玺,却用汉字刻着“弘吉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