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轻松了许多,再看时,只见帐篷几处明显的破洞也被堵上了,正中生了一堆火,一旁的羊尾油灯也点上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不过还是气力不足,最终还是躺倒了。
“我记得之前有一个人进来了?这人呢?”
半晌,帐帘再次掀开了,先前那人抱着一堆柴禾进来了。
“老乡,你醒了?”
那人此时没有戴帽子,露出了齐整的短发。
“你是”
这一次,他在那人的协助下坐了起来。
“我叫律庆,塔城边防营战士,今天在塔尔巴哈台山巡逻时突然遇到一阵大雾,等我走出来时竟迷路了,战友们也不见了,摸索着往回赶时发现这里有一顶帐篷,便想过来借宿”
“塔城?边防营?塔尔巴哈台?”
不但声音十分陌生,他说的这些老卒都从未听说过,不过此人的名字竟然与自己死去的儿子一模一样。
“难道是天意?”
见到老卒盯着自己看,那人笑了笑,“老乡,太好了,您老还听得懂普通话,现在除了年轻人,老一辈的会普通话的可不多了”
“普通话?”
那人也有些诧异,“这老乡明明会说汉语,虽然不像普通话,倒像某地的方言,不过只要会方言的肯定知道普通话的呀”
“或许是从某地迁过来的汉人牧户?”
见老卒依旧不说话,他又笑道:“老人家,您发烧了,幸亏我还带着药,已经给你服过一次了,现在正好服用第二次”
说着便摊开了手掌,只见里面是一些老卒从未见过的白的、黑的圆形东西。
“这是何物?!”
老卒显然十分惊恐。
那人也十分诧异。
“这里虽然偏僻,但乡亲们显然是见过西药的,怎么是这样的表情?还有,他说话的方式太奇怪了,像在演戏”
“或许是烧糊涂了,之前刚进来时给他测过,接近四十度,烧坏了脑子也说不定”
便道:“老人家,这是药片,白色的是消炎的,黑色的是退烧的,您再服一次就差不多了”
老卒依旧盯着他,“你到底是何人?!”
律庆说道:“我刚才说过了,我叫律庆,塔城边防营的战士,迷路了正好路过这里,想借宿一宿”
老卒喝道:“你是不是粘八葛的奸细?”
律庆莫名其妙,“粘八葛?这里是塔城,老人家你”
他突然也停了下来。
“记得我当时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在塔尔巴哈台山中哈之间的边境线追击几个跨境贩毒分子,我走在最前面,突然一阵罕见的大雾出现了,我不以为然,不过等我走出大雾时战友们却不见了踪影”
“大雾覆盖的范围只有百米左右,战友们就算没有走进大雾,也会待在原地等着我的,但我走出来时那阵大雾就消失了,却并没有见到战友们”
“我只得往回赶,寻找了一阵也没有瞧见他们,手机、对讲机也没了信号,沿途的界碑也不见了”
“立即用望远镜查看,山还是那座山,但原本随处可见的牧户帐篷、牛羊统统消失了,只得暂时放弃了对毒贩的追击,准备先返回营地再说”
“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这里本来是一个边防通信站,却变成了一顶破旧的帐篷”
“难道是”
心理一凛,赶紧问道:“老人家,您还记得今年是哪一年?”
“哼!你果然是奸细,连我大辽的年份都不知道!”
“大辽?”
律庆如坠云里雾里。
“不错,今年是天禧十八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粘八葛人派来的奸细?!”
“天禧十八年?真的不是在演戏?”
他赶紧冲了出去,帐外依旧是漫天风雪,夜色沉沉,并没有看见任何摄影机和人影。
“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为什么?!”
他大吼了一声。
半晌,不断钻进他衣领里的雪花让他稍稍平复下来,便又踉跄着回到了帐内。
老卒也有些奇怪。
“此人如果是粘八葛的奸细,装束为何如此奇怪?对了,时下我国大兴佛教,陛下强迫许多葛逻禄人、粟特人、回鹘人放弃伊教皈依佛教,还让部落之人男丁较多的必须有一个进入寺庙当和尚”
“自然遭到强烈反对,勉强当了和尚的也多有逃亡的,难道此人就是如此?”
“不过此人会说汉话,除了头发,装束又不像和尚,长相也是汉人模样,与粘八葛人也颇为不同”
“罢了,前不久老萧收养那位室韦人时向都头报告的也是逃亡的和尚,边境之地戍卒极为缺乏,我国对于那些个马贼、游侠儿、逃僧都是网开一面,只要能在边境戍守五年就能重获自由”
“管他是什么人,他如此强壮,若是将其收为义子,接下来看守墩台、巡逻边境、放牧牛羊就无须我亲自动手了”
“算起来我来到这里也九年了,还有一年就满期了,就能回到虎思斡耳朵,虽然不能再当官了,但也以平民的身份与夫人、婉儿长相厮守”
便道:“兀那厮,我给你一个机会”
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