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佟昔头很晕。
或许是因为天上漆黑如墨的阴云带来的压迫感，像极了那个他怎么也逃不开的那个雨天。
那个如同噩梦般的雨天。
心里闷闷的，阳佟昔难得想偷个懒，把剩下的任务交给了白池，让他去对付那些啰里吧嗦的执法局特使，独自一人往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屋走去。
快要下雨了。
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民用飞行器行驶过去带起风声和轰鸣声，喧闹与忙碌中，阳佟昔却格外悠闲，脚步很慢，浅色的眸子在街道上扫视，寻找那一个个与记忆中重合的角落。
那家的手工棉花糖很甜，老板是个慈祥的大叔，自己经常去买，还会给自己便宜两块钱，现在年纪大了，才把小店交给了他的女儿，是个很开朗的小姑娘。
那个花坛里有两只小花猫，他不知道是不是把窝搭在了那里，只是每次路过都会看到两只小猫彼此依偎，他见证着小猫变成了老猫，然后再也看不到。
那边有一面很大的白墙，周围的小孩喜欢去上面涂涂画画，彩色的蜡笔在上面描绘缤纷的梦，乱糟糟的，却也看得出天真的心，只是之前城市卫生整改，把墙面再一次涂白了。
那边……
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被一点点清晰，阳佟昔才发现，他以为自己会忘记的，全都记得。
他忘不掉的。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与记忆中重合，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阴影里，朝他笑。
他下意识地也笑着看着那人，刚想朝那人走过去，却被风迷了眼，再细看过去，那个阴影里哪里还有人？
怎么可能还在呢？
欣喜变成了苦涩，阳佟昔闭了闭眼，掩盖住眼中的悲哀，再抬头时，又变回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慢慢地走，走回了那个小公寓。
关上门，看到屋内熟悉的一切，他心里有些发酸。
靠着门边的墙缓缓坐下，阳佟昔抱着自己的膝盖，忍不住想哭。
他没办法再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了，在这个熟悉的环境里，在这个装有他最珍贵的环境里，他装不下去了。
言哥……
我想你了。
庄羽言伸手把过分瘦弱的青年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指尖帮人整理了额前凌乱的碎发，却突然顿住。
感觉不太对……
他的小昔面容还很稚嫩，虽然瘦，但是脸上还是有些软肉，捏起来很舒服，头发稍长一些，耳朵都会遮掉一些，颈部也白白净净的，没有这道长长的疤，虽然他教了使枪，手上却不会有这么厚的茧……
但……庄羽言指尖轻轻抚过青年耳后的那颗小黑痣，和就这那颗小黑痣作为顶上一点，纹出的“言”字，有些犹豫。
这是小昔昨天才突发奇想去纹上的，先不说别人知不知道，就算是假的，也不该其他地方模仿地如此拙劣，这一点却这么相像。
青年满脸疲惫，整个人都透着一个近乎绝望的孤独感，庄羽言在心里叹气，最终还是没有叫醒他问个清楚。
走出房间，庄羽言用微环发了条消息问阳佟昔。
y：今天回来吗？
那边过来两秒就回复了。
x：嗯。
x：我想言哥了。
庄羽言忍不住笑，眉眼都柔和下来，仿佛可以透过屏幕看到青年微红着耳垂，笑着说着这句话的样子。
他的小昔啊……
y：我也想你了。
y：我做好饭等你回来。
对面乖巧的很。
x：嗯。
庄羽言又给白池发了条消息，让他查一查屋子里那个人。
因为自己实力的自信，他不介意让那个很像小昔的人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但无论如何，调查底细却是必须的。
走进厨房，庄羽言在处理晚餐用的食材，才刚刚动手一会儿，白池就回复他。
不是白痴：［视频］
不是白痴：老板，有些邪门。
不是白痴：我只查到这段监控，检测过了，没有修改的痕迹。
y：知道了。
庄羽言先回了一句，然后才看起这段视频。
画面中，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三秒后，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画面中。
不是走进画面，是突然出现在画面里。
凭空出现……
知道白池不可能开这种玩笑，庄羽言漆黑的眸子沉了下来，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
“言哥？”
青年的声音颤抖，带着小心翼翼地意味，似乎还有些怀疑，怕这是一场梦。
庄羽言回头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青年眼里的泪光，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有些疼。
但但还没等庄羽言说什么，就看到青年摇头否认，眼里带着些许凌厉：“不对，你不可能是言哥，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庄羽言试探性喊了一句：“小昔？”
这个称呼似乎激怒了青年，他以极快的速度靠近，控制住庄羽言的行动，力气很大，眼角微红：“谁给你的资格，这么叫我？”
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