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不均,气候变化导致的农业减产,蛮族入侵导致的统治崩溃,特权阶层腐化导致的行政低效,这四个因素共同作用,导致封建王朝总以三百年为一周期不停地循环往复。」 「李自成的崛起,所反映的核心问题就是土地兼并,土地兼并造成了土地集中于士绅阶层手中,而封建王朝的财政又极其依赖于从自耕农中收取的农业税。」 「随着土地兼并的加剧,自耕农越来越少,税源也就日渐枯竭,失地农民越多,统治也就越不稳定,这就是杨嗣昌当年所感叹的,‘今日百姓尚知讨贼,尚可催科,只恐百姓自己作贼,谁为我皇上催科者’。」 「李自成能推翻朱明王朝的统治,不过是得益于他恰好就出现在历史周期律循环到头的这个时间点上。」 「倘或李自成能打败满清,建立一个崭新的王朝,他的大顺政权仍然会开启下一轮的新轮回,‘土地兼并——农民起义——战争消灭大量人口——荒地较多——鼓励农耕——休养生息——经济繁荣——土地兼并’。」 「何况李自成并没有成功,因为他那高尚的平均主义理想并不符合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他也没有能力在摧毁了大明之后再建立起一套不同以往的新制度。」 「所以他刚进入北京,他手下的其他闯军将领便迅速背弃了他们的革命理想,立刻堕落腐化成新一代的剥削者。」 「那么,他们怎么能代表人民呢?当李自成死亡的那一刻,闯军就已经不再代表人民的利益了。」 「而要彻底解决封建王朝土地兼并的痼疾,唯一一个方法,也就是工业革命,在农业社会里,土地兼并会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甚至激发民变。」 「但是在工业社会中,土地兼并则能够向工业商品提供市场和劳动力,英国‘羊吃人’的圈地运动便是成功将失地农民转变为城市工人和手工业者的一大实例。」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宪政改革,这是李自成和他的闯军办不到也想不到的,只有宿主你有能耐将其实现。」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讲,宿主你才是真正代表了人民,主系统支持宿主,不就等于支持了‘人民史观’吗?」 朱由校慢悠悠地张口道,「我好像被你说服了。」 启明迈着小短腿站了起来,『蹬』地一下跳到朱由校的肚子上,「既然宿主同意了,那就赶快行动起来罢!」 朱由校拽了拽腰间的玉带道,「好,那咱们从第一步的‘军政’开始,根据主系统的方案,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掌握一支军队。」 「可是这练军需要钱呐,之前我训斥魏忠贤的时候你也听到了,现在大明一年的财政收入总共才三百万两银子,要是努力搜刮一下民脂民膏,最多也就四百万。」 「而关宁军一年的开销就要六百万两银子,即使我放弃修建三大殿,那加上平定奢安之乱和维持朝廷日常运转的花费,那每年也得有将近三百万两银子的亏空。」 「我方才想办法让袁崇焕自查自纠,就是为了让关宁军省点儿银子,就这,我还没怎么管毛文龙,甚至还以他支援不力为名把他给骂了一顿,就怕他向我要钱。」 「你说说,就这种情况,我还哪里来的钱给自己培养皇家私军呐?总不能像崇祯皇帝那样大张旗鼓地开征‘三饷’罢?」 「那说不定我还没完成第一步的‘军政’,李自成就提前起义了,到时这场面可就没法儿收拾了。」 启明回道,「这找钱的事儿啊,还得靠魏忠贤,宦官就是皇帝的‘政治白手套’,不管魏忠贤如何大奸大恶,他对宿主你,肯定是一片忠心的。」 朱由校犹豫了片刻,道,「那我问你一件事儿,历史上的魏忠贤,当真加九锡了吗?」 启明回道,「阉党的那一伙人是想给魏忠贤加九锡的,崔呈秀和丰城侯李承祚都上过请求给魏忠贤赐九锡的奏疏。」 「因为历史上的明熹宗在落水之后,并不是立刻就去世的,而是缠绵病榻好一阵子后,才不治身亡的。」 「阉党为了保障他们自己在明熹宗驾崩后依然能掌握朝政大权,才把魏忠贤捧到了九天之上,但是直到明熹宗去世,魏忠贤到底也没能成功加上九锡。」 朱由校道,「那魏忠贤比曹腾还厉害啊,曹腾起码在汉桓帝还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奴才,即使死后有进宗庙的殊荣,但他生前享受不到,也不能作数啊。」 「魏忠贤这个才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宦官加九锡,相当于他一个人就完成了从曹腾到曹操这三代人的功业。」 「这魏忠贤的政治势力这样大,我怎么还能放心让他去给我搞钱呢?我应该像崇祯皇帝一样把他给杀了才对啊。」 启明嘻嘻笑道,「宿主,你搞错了崇祯皇帝打倒魏忠贤的目的,崇祯皇帝之所以要清算阉党,不是为了铲除异己,而是为了收割政治财富。」 「历史上天启皇帝是落水而亡,死得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崇祯皇帝是临危受命,匆忙登基的,他刚进宫的时候,连饭都不敢吃宫里的,只能吃周皇后亲手做的,说明他一开始是没有任何根基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在短时间内快速积累政治威望,掌控朝政,就只能改弦更张,靠给东林党平反来收买人心。」 「所以不是东林党更需要崇祯皇帝,而是崇祯皇帝更需要东林党,崇祯皇帝要是不重新起复东林党,他是根本没办法驾驭他哥哥留下来的那一众阉党的,《明史》里面,不就是点明了客氏想效仿吕不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