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凤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他就把珍哥儿人都打昏了?” 提起霍去病,贾母立刻想起来了正事,也顾不得再跟宝贝孙子说话,一脸正色地看向王熙凤说道。 王熙凤暗道一句重头戏来了,接着向前一步,眉目肃然不偏不倚地解释道: “老祖宗,是东府珍大哥他昨夜领着人去了芝麻巷子,也就是蔷哥儿住的地方。说是他将蔷哥儿自幼养大,按照族规,那座宅院理应要充归祖产,屋里的嬷嬷和丫鬟晴雯不愿,便喊回了蔷哥儿,然后两个人就吵了起来。珍大哥说要出三百两银子买下院子,蔷哥儿便说也要出三百两买下宁国府,说不多大会儿,珍哥儿就推攘了朱嬷嬷一下,紧接着蔷哥儿就把珍大哥连同那些家丁都打了一顿。” 众人一时无言:“……” 这蔷哥儿说话倒是能把人气死,想来贾珍听到三百两买下宁国府的话定是暴跳如雷。 说到这里,凤姐儿还不敢相信,好家伙,那可是二三十号龙精虎壮的汉子,就这么被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俊秀少年全给放倒了? 想想弱不禁风,险些连自己都比不过的贾琏,再对比一番霍去病昨夜的举动,王熙凤就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几位姑娘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贾母听闻竟是这般原因,不禁也默然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后,她方拧着眉头说道:“按照规矩来说,珍哥儿做的倒也没错,只是既然二人没谈拢,那就罢手便是,为何蔷哥儿一言不合,就把人打成那般模样?” 凤姐儿便又说道:“老祖宗,是蔷哥儿他说,这院子是父母留下的祖产,早在他刚进宁国府的时候,院子里值钱的物件就都被……珍大哥给拿去变卖了,所得银子足以买下整座院子,是以两人早就恩怨相抵了。” 林妹妹闻言当即皱起了两道罥烟眉,珍大哥这做的也太过分了,连这等不义之财也要贪。 这时薛姨妈也在一旁不经意地说道:“我听说蔷哥儿自幼无父无母,那朱嬷嬷就是把他养大的人,这也难怪……” 人老心不老的贾母听完后,立刻便理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这么多年了,那座小破院子扔在那里都没人管,怎么突然珍哥儿就要收回去? 定是想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以族规压人,不仅白得一处房产,还能出口气,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蔷哥儿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暴脾气,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 这珍哥儿,也真是的,我千叮咛万嘱咐,怎么就是不听,偏偏要在这等节骨眼上闹事! 一座小院子,说破天也不过千两银子,若是封妃的事情黄了,那贾家损失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年送进宫里去的十万两。 这珍哥儿,是越发糊涂了,何苦非要跟一个孩子置气呢? 蔷哥儿也是,老爷生前就说过,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才多长时间,每每都要争狠斗勇,岂不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珍哥儿毕竟是你名义上的长辈,哪怕再不和,也不能把人脸都打肿了,这传出去,必定要被满神京的人活活笑死。 贾母在心中不断思量着,只觉得分外心累,这件事情不管谁对谁错,贾家都丢大人了,只盼莫要传到宫里才好。 一脸疲累之色的老太太摆摆手,坐到了高炕上,思虑良久后又问道:“既然珍哥儿已无大碍,那蔷哥儿呢,可请了郎中看过?鸳鸯,你去后面拿一百两银子出来,再去寻一根辽东老参,一并送到芝麻巷去。” 在贾母看来,霍去病必然也是受了伤的,说不得比贾珍都要严重许多。 鸳鸯刚应和了一句,准备离开,王熙凤就一脸古怪之色地开口:“老太太,我看就不必了吧。” “嗯?” 贾母还以为是王熙凤是看不上霍去病,便皱着眉说道:“都是我贾家人,便是发生些许矛盾,也是家事,说开了就好,不至于整得跟仇人一般,更何况这件事情孰是孰非还说不清,当务之急,还是要保证人没事才行。” 在贾母看来,这件事情不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快些淡化下去,降低影响才是。 既然昨夜有五城兵马司的衙役看到了,那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传的满天飞了。 若是蔷哥儿真出现什么差池,那宫里会怎么看? 当今圣上亲自赐字的少年,就这么被你们贾家自己人不看重? 王熙凤便笑说道:“老祖宗,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人家蔷哥儿一点事没有,自然也就享用不了您老的辽东大参了。” “一点事没有?” 贾母震惊了,看着王熙凤说道:“不是带了二三十号家丁吗?他们就都看着自家老爷挨打不管?” 老太太不管事的这些年头里,她自己也清楚有些下人是越发不着调了,但也不敢相信,会出现这种事情。 王熙凤笑呵呵道:“自然是管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都被蔷哥儿一个人给放翻了。” 贾母只觉得这孙媳妇是在说笑:“你这小猴子,莫不是在说书不成,蔷哥儿一个人就打过了二三十人,自己还一点事情没有?” 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王熙凤点头道:“老祖宗,当时蓉哥儿也在,这可都是他跟我说的。” 闻言,荣庆堂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全都惊呆了,只知道蔷哥儿是个文武兼备的,可却没想到,这武,高的也太荒唐了。 那可是三十名人高马大的家丁,不是老鼠,怎么就被他一个人全放倒了? 不约而同的,众人心中都浮现出了一道清秀俊逸的身影。